“你们在聊天,不是在工作。
”
“一回事儿。
”
“我希望我能工作。
可是没人肯给我工作。
”
从来没见过薇米妮的奥利弗抬头看我,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仿佛不明白这段对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奥利弗,认识一下薇米妮,我们真正的隔壁邻居。
”
她伸出手来,奥利弗跟她握了握手。
“薇米妮的生日和我同一天,不过她才十岁。
薇米妮也是个天才。
对不对,你是个天才吧,薇米妮?”
“他们是这么说没错。
但在我看来可能不是。
”
“为什么?”奥利弗问,语气尽量不显得太屈尊俯就。
“如果老天把我造就成天才,品味也未免太差了点。
”
奥利弗看起来吃惊得不得了。
“你说什么?”
“他不知道吧?”她当着奥利弗的面问我。
我摇摇头。
“他们说我可能活不久。
”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看起来震惊极了。
“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知道。
因为我有白血病。
”
“可是你这么漂亮,看起来这么健康,而且又这么聪明。
”他反驳。
“我说啦,一个冷笑话而已。
”
跪在草地上的奥利弗这下愣是把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说不定你哪天可以来读书给我听。
我人真的很好――你看起来也很好。
那么,再见喽。
”
她翻过墙。
“如果我吓着你了,对不起,嗯……”
你几乎能看见她想要收回那不恰当的隐喻。
如果那天音乐尚未将我们的距离拉近至少几个小时,薇米妮的意外现身却做到了。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谈她。
我不必找话说。
几乎都是他在说话、问问题,他被迷住了。
就那么一次例外,我谈的不是自己。
他们很快成了朋友。
早上薇米妮总是在他晨跑或晨泳回来后起床,然后他们一起走到花园的门那儿,小心翼翼下楼梯,往其中一块巨石走去,坐在那里聊天一直聊到早餐时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或更深刻的友谊。
我从来不觉得嫉妒,也没有人,当然包括我自己,胆敢介入或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永远忘不了每次他们打开通往海滨的门以后,薇米妮向他伸出手的模样。
除非有大人陪伴,她很少冒险走那么远。
回想那年夏天,我永远无法理清事情的准确顺序。
记忆中有几个主要的场景,除此之外,我只记得那些“重复”的时刻。
早餐前后的早晨仪式:奥利弗躺在草地上或泳池边,我坐在我的桌子前。
接着是游泳或慢跑。
然后他抓起一辆脚踏车,骑到城里去见译者。
在另一座花园阴凉处那张大桌子或室内吃午餐,“正餐苦差”总有一两位客人来报到。
午后时光有充足的阳光,充满寂静的绚烂与奢靡。
还有另外一些琐碎场景:父亲总好奇询问我怎样利用时间、为什么我老是落单;母亲鼓励我,如果对老朋友没有兴趣,就去结交新朋友,但最重要的是别老在家里晃来晃去――书、书、书,老是书,摆弄这些乐谱。
他们俩都劝我多去打网球,多去跳舞,去认识人,自己去体会为什么其他人在我们的生命中是如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并不是让人只敢偷偷摸摸接近的一些陌生身体。
必要时可以做些疯狂的事。
他们总是告诉我:他们永远在孜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