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刀,转眼瞧向十几步外的段行,“怎么着,你排他后边,也要进我的门?”
那是段行头一回见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挨他瞪心紧张得不行,都结巴,“没,没呢,我过路。
”逃也似的走了。
按理儿,他和他,再不能有第二面。
原因段行谁也没告诉,那天晚上他回去,夜里梦见周澜,还那样儿瞪他,可……可后来他倒冲他笑。
早上醒了,裤子都是湿的,偷摸洗了,再不敢打村尾去。
如果不是第二年,大旱,地里的收成坏极了,他也不敢偷周澜家的鸡。
打了院子,周澜也不闲着,他在上关村没地,就上山找药材卖,除了嚼用,还能剩点,加上卢家给的,不少一笔。
他嫌院里空,养了不少鸡鸭,鸡鸭生了蛋也能换钱。
是以那年村里大半靠天吃饭的,倒没他自在。
第一回,段行得手的很顺利,一只母鸡囫囵一顿吃了,发誓没下回,可下回还是去。
周澜多聪明,第二次就没让他得手,抓着他。
两人一照面,周澜竟还记得他,“你婶子还不让你吃饱饭?”
段行没吱声,剃不久才长出来的头茬泛着青,老大个人,缩得比墙矮,身上衣服也旧,多揉揉能烂了。
周澜盯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一手拎着鸡,一手拖他进院子里。
段行在院里傻站了一会儿,周澜既不骂他也不说要请婶子过来赔鸡,他心里惴惴的闹着,瞧着周澜拎鸡进灶屋,坐院角劈柴去。
日头开始偏西,他也不敢停,直到周澜出来,前后两次,石桌上摆了三样,一锅鸡一锅饭一碟笋,让他停手,“得了,甭劈了。
”
段行听话,停手后并不靠过来,“那,那我先回去了,我婶子这会儿指定找我呢。
”
不等他走到门槛,周澜叫住他,“怎么着,不是要偷,我这儿做好请你吃,你还不敢了?怂包。
”
咬咬唇,段行深吸口气转过来看他。
这回,夕阳照的周澜比上回还好看。
段行脑里略过那些囫囵话,盯他眉毛眼睛嘴巴,声音干巴巴的,“我怎么不敢?”几步上前坐下,就就着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