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失仪、不孝不悌,外间也确有传闻,说他治下暴戾恣睢、喜怒不定……如今,也有传他与皇上不和已久,不过也有人说,今上待他这位弟弟,倒还是十分仁厚的。
”
唐糖不解:“既是这么个难搞的刺头,再仁厚的仁君恐也……”
纪方小声解释:“先皇走得突然,镇远将军而今仍戍守北疆,军权在握。
此人便是齐王的亲娘舅了。
”
唐糖有些了悟,蹙眉又叹:“终是个刺头啊。
二爷好像是齐王那边的人?
纪方颇感欣慰:“糖糖可是在忧心二爷?”
“我是在想那千来条人命……”
“乾州之事是这样的——先皇自去年始,拟在乾州皇陵一侧的佑圣观建一座玄黄巨塔,也不知是今年工部工期太赶,还是石料中掺了巨大纰漏,三月前,那座道塔于白日建造中忽而坍塌,塔身竟然粉碎,遇难工匠上千。
玄黄塔因是先皇格外看重,乃魏尚书亲力督建,当时二爷身在京城掌全国桥梁缮造,出事之后却被连夜急召,唤去了乾州。
”
唐糖恍然悟道:“竟是送上门去背的黑锅……”
纪方点头:“之后上头派钦差往乾州查察此事,呈上去的石料买办文书,便换作了由二爷出面签署的文书。
”
唐糖不免激愤:“纪二有时可真是个蠢货!”
纪方道:“朝廷为彻查乾州案虽耗费了颇多时日,至今却依旧只是悬案半桩,朝廷事既未了,半途拨付给遇难工匠家属的抚恤银子便略嫌微薄。
因世人皆认乾州买办之事乃二爷署理,上千人命,那便是上千户苦主……我们二爷着实为乾州百姓唾骂了一阵子。
”
唐糖哼道:“何止……入京的一道上可是都在骂,还编了儿歌呢。
纪大人倒是忍功了得,被骂得平心静气,不过……怎么可能只是骂几句那么简单?”
纪方答:“乾州之事颇多蹊跷,究竟是石料所致,还是别的原因所致,钦差那厢至今尚无有定论。
上头本就很难问责,魏大人又是齐王的岳丈泰山,故而此事一直有齐王在上头一力顶着……二爷原先的差事是停了一阵,但齐王本就有意让二爷出任水部郎中,水部一职若是接下,二爷倒是不降反升……”
唐糖讥讽道:“哦,我还笑纪大人蠢笨,原来是难得的远见和胆识,替上官顶一个包,赢一份肥差。
寻常人哪里有这等魄力,佩服之至,呵呵呵。
”
纪方却很心疼从小看大的纪二:“糖糖,二爷也是为情势所迫,当日哪里就有得选。
若非二爷的才干为齐王所赏识,便真的是别无转机了。
说来极有意思,这位齐王性子乖戾难处是出了名的,他待我们二爷,近来倒是益发看重。
”
“呵呵,世事奇妙,脾气坏的人,总有脾气更坏的人来欣赏。
”
纪方笑曰:“糖糖好像十分关切二爷的事情?二爷脾气哪里就坏了,他待您可是极尽体贴之能事。
”
唐糖想起他昨夜那一脸的凝重,赶忙摆摆手:“免了免了,纪大人的坏脾气实在很好,至少我能晓得他这个人尚且正常。
他一不哼,我整个人都活得不踏实了。
”
纪方劝道:“糖糖,待到了家,寿星跟前,您可少说几句气人的话罢。
”
“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