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母亲几乎崩溃了,精神变得时好时坏。
原本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突然有一日,她狂性大发,用火将他们所住的屋子点燃。
他为了救家人和父兄的牌位,吸入太多的浓烟,倒在了火场里。
后来虽然被救,但嗓子严重烧毁,造成了他无法开口说话的障碍。
他离家投军,并不是不怕死。
而是因这隐疾,无法再靠别的法子,回到京城了。
于旁人而言,母亲或许是温暖,是依靠,是家里的支撑。
但对他而言,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你找我,何事?”裴延艰难地开口问道。
“我要是不扣着外面那个女人,你就不肯来见我是吧?”王氏从床上起来,只穿绫袜的双足站在脚踏上,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让魏氏日日夜夜地把我关着,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见客,我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自己可以见客?”
“为什么不可以?”王氏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女人,本应是侯府的主母。
你不仅让魏氏架空了我的权力,还派文娘日夜监视我!你哪里把我当母亲,简直是囚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灾星,祸星!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若不是你,你的父亲和兄长就不会死,我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裴延面无表情地任由她骂着,他早知每次见面,母亲必定反复咒骂这几句,所以从不予理会。
今日若不是小裴安偷偷到前院报信,他还不知为了逼他现身,母亲竟扣着沈三罚站。
沈三大病初愈,肯定不能久站,他赶到的时候,看见她差点晕倒,心里升起一丝愤怒。
迁怒于人,欺负弱小,手段实在卑劣。
哪里有半分高门主母的模样?但他也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耐着性子道:“我知你不想见我,故我从不来此。
哪次不是因你逼迫?我走便是。
”
裴延刚要转身,忽然一个东西朝他的面门飞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挥开,那东西撕裂了他的袖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觉得手臂一阵刺痛,低头看见一把修花用的剪子。
王氏似乎也吓到了。
她双手捂着嘴,然后赤足下了脚踏:“裴延,我不是故意……”
“够了!”裴延低吼一声,摔门而去。
沈潆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两个人似乎在争吵,声音时高时低。
她正好奇母子俩到底在吵什么,是否与自己有关,裴延已从屋里出来,走到她面前。
他的表情极度隐忍,脸色微微涨红,好像随时会爆发。
“侯爷……”沈潆怔怔地叫了一声。
裴延抓起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