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说,这瞬间她满是欢喜,也满是委屈。
女人把一肚子的喜欢、给予,都炼制成盐,经过酸楚的酿造、憋屈的风干,都转化为哽咽和眼泪,哽咽又仿佛一条腊鱼,长长的,扁扁的,堵在喉咙里。
倘若他们交欢时扯淡仔仔细细地听,他能听到鱼的悲鸣;倘若扯淡认认真真地看,他能看到无数眼泪滴下,床单上开满莲花。
念念幻想了100件和扯淡恋爱要做的小事,她开心地告诉扯淡,扯淡含糊地回应。
直到扯淡告诉她,那晚喝多了,对不起。
那一日,城市干燥得很,前一天的大风吹走雾霾,北京干净得像个皮肤干燥的女人,两人并肩走在南锣鼓巷,一阵风飘过,扯淡的话碎在风里,触到鼻子、眼睛和手掌心,痒得出奇。
念念抬起眼,扯着嗓子喊:
“你丫为什么不早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去你妈的。
”
若非也有一种孩子气,若非的孩子气与扯淡的孩子气不同,若非的是傻气。
半个月后,若非发起攻势,主动约念念去咖啡馆,看她情绪低沉,他从口袋拿出一个口琴,很真挚地吹给她听。
若非哈了一口白汽,嘴巴贴在短小的口琴上,吹的是《Sealedwithakiss》,吹得抑扬顿挫,口琴声流淌在没什么人的咖啡馆内。
哪怕这是她最爱的歌曲,她的内心始终还是有一些鄙夷的声音。
谁会把口琴带来这种地方,使劲秀自己的才艺?
念念说,别吹了,我心里烦。
但她没有说自己的心烦意乱是因为扯淡,那种悲愤和羞辱,只能出现在暗不见光的晚上,风刮得窗户砰砰响,眼泪砸在被子、床单上,陷入棉絮里,悄无声息。
若非看来不知道扯淡和她的事,念念看着若非想,若非的头上同样翘起一撮毛发,但在他的头上就显得没有朝气,同样的一撮毛,长在两个人头上,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若非放下口琴,搓了搓咖啡杯,说好的,我们来聊天,聊什么都可以。
你心情这么沉重,是不是爱上了谁啊?
若非无邪地说,你听过一句歌词吗?爱情不过是生活的屁。
哈哈。
念念笑了,笑中带着一点悲情。
像一个笨拙的男孩,第一次很急切地要吃一个烫手的红薯,他谨慎地剥开外面的皮,又急急把一小块红瓤送到嘴里。
男人对付自己喜欢的人时,大都是这个样子,他小心翼翼,也殷切盼望,结果却烫到自己的嘴。
男孩傻气呵呵,全然不知他的一切被另一个女孩看到。
一个星期之后,念念答应了若非,她知道自己不爱他,但却假装爱他,再说他关心自己,总好过一个人哀哀怨怨。
最重要的是,她能从若非这儿听到扯淡的消息。
念念和若非处了一个月,若非每天都用邮件写一句情诗,投递到念念的邮箱。
情诗的内容有水草,有水仙,有火车和野人。
若非写道,遇见念念以前,他就是个浑身长满了毛的野人,住在铁路下,饿了吃水草,想女人了就看水仙,火车时常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