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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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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她发兵伐燕,一手攻外境,一手引内贼。

     伐燕顺利,内贼也除的干净。

     我后来想,她能让贼寇掉以轻心,入她局中,所借大半是她的病体。

    她无所不用其及,哪怕是自己一副残破虚弱的身子,也能为她反复利用。

     纵观我前半生,没有见过比她更虚弱又更有力量的人。

    后半生,当也不会有。

     她这样的人,本就世间少有。

     或许就是稀而贵,苍天都不忍再苛责她。

     景泰廿三年,她的神明重回人间。

     在做了我八年的神明后,终于恢复了凡人的面貌。

     我看见她周身的冰雪面具碎裂掉落,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涌动,她从神座佛龛上走下来,拥有人间烟火气,会嬉笑怒骂,会爱恨贪嗔。

     我第一次看见岳汀同她的接触,是在椒房殿的门口,他冲入内寝,而我却被她忠心耿耿的太医和手足拦住,说是由他们去。

     尤其是荣嘉姨母,她说,他是她的药。

     第二次见,还是在椒房殿。

     早春二月的清晨,寒意弥散,他从君母的寝殿出来,身上披了一件大氅,隐约露出缎面中衣。

     我不是头一回见到侍奉君母的儿郎从她殿中出,但他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的举止神态,家常从容。

     不似过客,更似故人。

     他没有他们年轻,没有他们俊朗,没法与他们比较。

    也确实不能比较,自他出现,阿母再未传召过旁人。

     许是当时一面心中晃神,便多看了他一会,鬼使神差问他剑法道理。

     不问便罢,问后愈发觉得亲近和敬佩。

     他竟可以一语道出君母所授的剑法妙诀,教授的方式比君母还要自然流畅。

     一点好感油生,我便时有接触他。

     本来,他也是我的太傅,很多时候都伴着我。

     只是我更喜欢看君母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君母同宣室殿、尚书台上的女帝完全是两个人。

     这会她只是椒房殿中一个寻常的娇嗔妇人,握一卷书册,扣着桌案使唤他添茶,或是在用过汤药后藏起两颗山楂蜜饯,掩着袖子含入嘴里。

     他坐在我一侧,伴我读书,看我憋不住笑,回头无奈看君母,“劳陛下不要扰殿下。

    ” 君母便挑眉,施施然起身,“朕给你们腾地方。

    ” 有一回,我到椒房殿交课业,我是按时到的,却久不见阿母。

     青|天白|日,烈阳当头的晌午,我等了许久又不见宫人,便入内寝寻阿母。

     殿门外,闻得床榻枝丫,呼吸缠绵,还有男子一点沙哑的声响,“……不闹了,我还得去尚书台……” “再、再一会!”妇人气息粗喘。

     那年我十一岁,原是被嬷嬷们教导过闺房事了,没有太震惊。

    真正让我吃惊,不慎撞在廊壁,脑袋鼓出一个大包的是我又闻了一声妇人的话语。

     是欢愉至极里中从灵魂发出的呼唤,“师父——” 而男人喘息中应她,“我在。

    ” 我捂着肿起的包,昏胀中灵台阵阵清明。

     终于明白如何这岳汀可以让闻鹤堂偃旗息鼓,如何可以让君母走下神坛,如何可以轻而易举取代她的挚爱,如何熟悉这椒房殿、未央宫的一草一木每一条石子小径! 岳汀,他是君母的师父,是她死去的爱人。

     他就是苏彦。

     后来我鼓起勇气问了君母,君母一边夸我聪慧,一边弹着我脑袋上的包,道是再不许我随意出入椒房殿。

     这话不必她说,我也很识趣。

     只是我生出一重贪念。

     确切地说,早在前两年,同君母和太傅的相处中,便已经起了妄念。

    只是知晓那人便是苏彦,这一点念头便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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