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跟我谈笑风生的男人“李总”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猴,就这么无知地被人耍了。
那个小姐说:“面试开始了。
”
自从她叫了李总这两个字之后我的世界就停滞了,我刚才正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忽然就挨了一锤子,于是我晕乎乎地天旋地转停不下来。
他对那个小姐说:“知道了,我回头跟他们说。
”
然后他对我用汉语说:“你的面试结束了,回去等通知吧!”说完,还意犹未尽般地加了一句,“你的语感不错,但是你的韩语还没有我的汉语流利。
”
我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没有机会了还是机会太大了,竟然很大胆地回了他一句:“我的汉语也很流利!”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浅浅笑了一下,然后很正经地伸出手来,对我说:“我叫李孝全,韩国人,来中国不到两年,很高兴认识你。
面试结果我们会在一周内通知你的。
”
我的认知世界在他说自己是韩国人的时候崩塌了。
回头仔细想想,他的长相和举止,甚至他惊讶的表情确实像是从小吃着泡菜长大的韩国人,可是他过于流利的普通话欺骗了我。
我的面试就是在用韩语回答无数的脑筋急转弯的过程里进行的。
现在我有些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喜欢玩脑筋急转弯了,我甚至想,如果,万一,偶然,我被录用了,一定是他想继续玩脑筋急转弯的游戏。
从汉江集团出来之后,我一口气吃了五个冰激凌,直到觉得自己的心都冰冻起来了才回学校。
我以为冷就可以静了,实际上我心里还是火热火燎般地觉得无地自容。
一想到李总那两个字,我简直想赶紧在脚下出现一个洞,最好我一下就钻到了对面的美国去!算了,还是钻到韩国去吧,谁叫咱学的是韩语呢。
在校门口看见那个甩着长头发的承子念的时候,我发现这是我最戏剧最倒霉的一天,不该遇上的都叫我遇上了。
看见承子念的时候,我应该脸红了,因为我觉得脸莫名的热。
我一低头,想就这么走过去,谁知,承子念竟然叫了我。
“嗨!能过来帮下忙吗?”他笑着说。
他的笑很诡异也很暧昧。
我断定他也是想到了那天他所看到的情形,并且那情形对他来说印象深刻,不然,他为何现在还记得我?
“嗨!真巧!”我微笑着打招呼然后上前接过他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金属乐器,非常自来熟地问道,“这么多东西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一些大件的东西已经有车送进去了,其他人都在现场整理,这些是零散的,我自己拿过去就可以了。
”
他说话的时候很自然地甩了甩头发。
我心想,既然自己拿过去就可以了干嘛还找我帮忙?
跟他一起往场地走,我想起了邵君告诉我他们要在我们学校开唱的事,便没话找话地问:“你们是乐队?自己组的?”
“嗯,先是自己组的,现在签约给一家很小的经纪公司,一般活动之类的都是他们安排。
”
“乐队叫什么?”其实我对这个问题一点不感兴趣,比起乐队,我对承子念这个人倒是更感兴趣一点。
“三元。
”他答道。
“奶粉?”我顺口就接了一句。
他朝我笑笑,又甩了下头发,说:“你可以理解为三元钱,也可以理解为三元奶粉,还可以理解为三原色,总之,是个很随便的东西。
只因为我们是三人乐队,所以叫三元。
”
“为什么不叫三毛?”我小声嘀咕了一声。
但是还是叫他听去了。
“因为我们不想流浪。
”
他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他的头发依旧在风里甩着。
我现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了,无非是想要耍帅,或者是遮挡一下长的叫他不满意的脸。
因为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正面完整地看过他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他有好看的侧面,但是我不能保证他把头发束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张叫我幻灭的正面。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我。
“东方槿。
”我回答完之后也装模作样地问他,“你呢?你叫什么?”
“承子念。
”
我还装作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
问完姓名之后我们各自沉默。
远远地看见了他们的场地,他们自己的工作人员加上围观的同学,那里已经开始热闹了。
一个站在台上调试乐器的女孩转头看见了我和承子念,放下了乐器,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槿。
”承子念忽然张口叫了我一声。
因为他这个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