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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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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 “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兵府清,争取一举拿下。

    到时西凉真来了,大家听我指挥严防死守,也定能一一对付。

    ” 慕广寒此话说得十分笃定。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上次对三路联军,他说能赢,是真的自信可以赢。

     可这一次,他也不过是在说大话而已。

     “月华城主见燕王每战必胜”,但那其中也有多次实是胜得侥幸。

    只是这话他此刻要埋在心里,绝不能说出口。

     兵书有云,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

     排在地利、计谋、力量之前的,永远是“士气”。

     士气足盛,可逆转乾坤。

     慕广寒自知如月华城主盛名就是整个洛州军的主心骨和定心丸。

    实绩也好虚名也罢,既他能有幸在军中暂有绝对威信,他此刻的态度,就是全军的士气所在。

     手下的这支队伍,既又不够精兵强悍、人数也不够多,若说还有什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士气”这二字了。

     想要胜利,他总得第一个抬头挺胸、打起精神来。

     慕广寒这些年,辗转去过很多地方。

     大夏北幽,多拜家世门阀。

    南越地界,百姓务实图安。

    西凉野蛮,好强斗狠不讲礼法。

    而东泽,各个部族崇神、拜巫,相信神灵护佑。

     虽看似截然不同,实际人性相通。

     那就是活着,总要心里偷偷相信点什么,无论是虚无的神明,还是能抓在手上实实在在的东西,总得有个念想。

     为今之计,他要做的,就是将“月华城主每战必胜”的念想给守住了。

     努力谋划,争取不负众望。

     …… 有了月华城主出言激励,众将领总算纷纷咬着牙努力收住慌张忐忑的心情。

     “是啊,我们……还有城主。

    ” “也有少主在,还有老主人的在天之灵保佑!” “对,不可妄自菲薄,我们洛州军既能大破仪州、随州之兵,谅他西凉也并非什么难以战胜的豺狼虎豹。

    ” “何况,月华城主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慕广寒点点头,言归正题,带众将领将视线重新回到那副战略图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攻府清,需弄清敌我虚实。

     “在我看来,洛州最长之处,乃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气高昂。

    ” 这一切,得益于洛州旧主一代藏着的野心,以及路霆云老将军严格规整的日夜操练。

     其实从与仪州、随州交战的经验,慕广寒就能明显看出,对方军队若非被突袭时指挥大乱,也不至于那般惨败。

    而洛州兵这边则规整有素得多,白天严格遵守旌旗幡麾指挥,夜间则靠金鼓笳笛进攻和收兵,总能严格听从指挥。

     这等优势,关键时必有大用,千金不换。

     “而眼下拓跋部优势,则是他们五万守军丝毫未损,且府清城三面环山、易守难攻。

    ” “但要说他们的弱点……” 拓跋部的弱点,也是整个东泽所有部族共有的弱点——笃信巫卜、鬼神。

     纪散宜之所以能短短时日在东泽吃开,甚至一跃能东泽盟主。

    无他,就因他会搞巫蛊之术,信徒众多。

     有“神灵护体”的东泽军,常常斗心极强,可同时往往也很脆弱。

    一个不吉之卦、一个天雷月蚀,就能让其军心涣散、四下奔逃。

     “那不就好办了?” 慕广寒说到这里,洛州将领们纷纷露出了然之色。

     “我记得,上次军营喝酒之时,曾有几位兄台……表演过装神弄鬼、引雷求雨之术?” …… 任何一处,只要人够多,总能出那么一两个装神弄鬼的货色。

     当然,神鬼之计引出府清拓跋部驻兵,也只是慕广寒攻城部署中的一计而已。

     为保计划成功,自然不能只定一计。

     于是月华城主与众将领们又开始集思广益、苦思冥索。

    渐渐想得投入了,慕广寒竟不自觉地,整个人盘腿坐到了桌上。

     一边看战略图,一边心无旁骛专心思考。

     这日晴空万里,日光透过雕花天顶,落在他一身简单的暗纹玄色衣衫上。

    他的长发松松扎了一下,发丝些微掩住了整块金色面具,余下的就随意披散在肩头。

     仍沾了许多青紫痕迹的手指没有全部包裹,随着思索不断在地图上游走。

    他认真部署,阳光照进眼睛里,面具下狭长的眼中眸光认真而清明。

     卫留夷就那么在一旁,呆呆看着他。

     整个胸腔、心脏不可抑制地狠狠跳动。

     胸口和心口弥散的酸涩和痛楚,按说早已是习惯。

    可恍惚在这一刻体会到的,却是另一种不同于曾经,不同于仅仅是失了所爱后追悔莫及的苦痛。

     不是。

     这一刻,他只是看着他,觉得阿寒他……很好。

     哪怕戴着面具,哪怕周身是伤。

    可仍是俊雅落拓、聪明不羁、无人能及。

     一时倒流光阴,仿佛回到初遇。

     这人拿着乌恒侯的家传玉佩,笑眯眯在他面前晃荡。

     那个时候的他是灿烂的。

    明明一张明明破损的脸,却是那样光明正大地笑着戏弄他,很特别、又有趣、很不一样。

     回想一起在迷谷的日子里,很多次蝉鸣杏树之下,他其实……也从来没觉得他不好。

     直到后来,他带他回了郢都。

     旁人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属臣亦明里暗里担忧来劝。

     “少主,您,就算喜欢男子,那人也至少要与我侯府门当户对、品貌相衬才是。

    ” “那般样貌丑陋又来历不明之人,留他为何?早早逐出宫去才是!” 他毕竟是乌恒之主。

     也会多少……在意他人的目光。

     所以。

     渐渐开始有些躲着他,不再天天去看他。

     他这一生,在穆寒之前,从未爱过什么人。

    以至那时从未认真想过,为何一小段时日不见,就会偷偷想他。

    又为何每次见到,目光都会流连。

     旁人都说他难看,可他只觉得他身子高挑,宽肩窄腰,偶尔甚至会肖想着,那腰身诱人,会不会非常好抱。

     就连看到他的喉结微微颤动,也会偷偷吞咽口水。

     可一旦想要碰触,眼前却又是众人异样的眼神,只能生生忍住,直到他的身体变得冰冷,他才第一次抱起他。

     那一瞬怀中锥心刺骨的充实,永生难忘。

     好像他整个人终于完整了,又永远再不会完整。

     直到那时,他终于可以不管不顾,不理众官员入耳的反对声,不看人们异样的眼神。

    他碰触了他的毒纹,碰触了曾经不敢承认、无法面对的压抑的真心,他抱着他,感觉他应该一直这么抱着他,尽管怀中的身体已经冰冷。

     阿寒…… 曾经,恒城城墙的残垣断壁上。

    他看着他一夜没睡为他打退西凉兵略显疲惫的双眼,看着他放血未愈血迹斑驳的手腕,心里羞愧万分。

     虽知道他一直在奢望什么,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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