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旋转,容玉抬起垂落在床榻外的手臂,借着灯影看上面的红线。
隔了片刻,她支起身,轻轻下了地,推门而出。
她只着了轻薄的单衣,黑发长长地拖曳到脚边,像是极美的景。
她并没走远,只是坐在门口,一手托着腮,望着远处那片梅花林。
空气中似乎隐约有暗香氤氲,可是这又怎么可能,现在并非梅花盛开的时节。
什么样的时间,便要有什么样的景致,早一分慢一分都是不好。
其实情这东西也该是如此,早一分不合时宜,晚一刻又来得太迟,她虽没有过,却也是知道的。
只听身后有人低声道:“你坐在这里……不睡?”
容玉回过头,只见玄襄站在身后,也是只穿了单衣:“殿下不也没睡?”
玄襄走到她身边,缓缓坐下。
他坐下的位置,离她的距离正好一臂,不算近,也不算远。
不过这同一般缱绻缠绵后的男女相比,总归太过生分了。
容玉心道,不知他现在是极端后悔还是十分后悔。
容玉慢慢回味着他身上的魔气,的确是最为纯正不过,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选。
虽然只是一晚,省着点用也许是够的,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没有发现她的意图。
她有点莫名地开口:“其实那日未央来找我试衣,我就知道她是在试探。
”
玄襄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容玉也不知道自己挑了这个节骨眼说这话到底是为什么,她其实经常做一些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义的事:“她在试探,你我是否真的有同命契约。
”
玄襄淡淡道:“我知道。
”
“……什么?”容玉微微惊讶地看着他。
能让她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刻不多,现在看来却有一种无辜的意味。
玄襄轻声道:“我还知道,那日试衣的时候,你是故意让她确认了我们之间的确是有契约这件事。
”
容玉忽然一笑。
她的确是高估自己也低估了玄襄,竟以为那些小动作他会视而不见。
可是有这样的对手,到了结局她还能笑到最后,这赢,才是赢得有意义。
太轻易的胜利,对她来说,未免就少了不少趣味了。
她站起身,只一会儿又回到原地,只是端出了一套茶具。
她开始煮茶,自饮自斟,也不忘为玄襄添上一杯。
茶冷了就会失去了那芳香的味,便无需留恋,直接倒掉,重新满上热的。
这世上,再是洒脱的人,也做不到她这种珍而重之地举起,又毫不留恋地放下。
玄襄一直没有动他面前的那杯茶,而容玉却一定会为他不断换上热茶——这是她的礼节,即使他不会喝,或者说,她其实也不在乎他喝是不喝。
那一刻,他突然想知道,她那张静谧恬然的脸孔下,是否真是如此宠辱不惊。
于是玄襄问:“你一直说,你很喜欢我?”
容玉握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我是‘很喜欢你’,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水雾缭绕,映衬得那容颜愈加清淡美好,她在朦胧水雾中微微一笑,“不是每一件事,都非要找一个原因来。
”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