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放学经过那里,丛欣必要跳一场,他就站在旁边看。
等跳完舞,领到甜筒,她舔几口又不吃了,送给他吃。
由此,又记起更多他因为她而吃的苦头。
不光冰激凌,还有饼干、水果、蜜饯、棒棒糖,她随便吃两口就不要了,转手给他,而且还总是搞得好像什么珍贵的馈赠似的。
他也真会接过来,吧哒吧哒吃完。
也许就是因为那些甜食,那几年他先后查出好几颗蛀牙。
母亲朱岩是医生,相信科学,认为乳牙蛀了也是一定要补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她自己就在医院工作,带孩子看牙医也不费多少事。
上班之前把他往口腔科一送,他便被牙医摁在综合椅上,嘴里塞进个开口器,钻头一钻,惨叫回荡整条走廊。
……
回忆至此,又往前骑了一段,时为忽然慢下来,在街边停了车,回头对丛欣说:“找个地方喝一杯吧,聊几句。
”
丛欣也捏了刹车停下,看着他点点头。
其实,刚才他提议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他有话要对她说。
两人进了后面小马路上的一家酒吧,店招是英文,里面坐着的顾客也不少外国面孔,这时候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统统打开,折叠小桌摆到屋檐下。
丛欣坐下看酒单,全英文的,好像写中文犯法。
她问有没有无酒精的饮品,侍者推荐Kissonthebeach。
“我明天早班。
”她跟时为解释。
时为却没接着她这句话说下去,一直等到酒送上来,侍者离开,直截了当地问:“我这个位子的前任,是因为什么走的?”
丛欣已有准备,却还是稍作停顿才反问:“面试的时候,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时为回答:“跟你告诉我的一样,说那人去南京一家新店做行政总厨了,跟我到岗的时间衔接不上,所以入职之后不会有交接。
”
丛欣低头斟酌词句。
彭聪倩提醒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一天,时为不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
“还有,”时为继续说下去,“我看到HR那里我申请这个位子的材料,推荐我的不是你,是巴黎一本时尚杂志美食栏目的编辑,我何德何能?”
有那么一瞬,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听见周遭欢乐细碎的人声。
丛欣静了片刻才开口道:“之前那个主厨是跟着行政总厨一起来的,也是法国人,今年四月因为性骚扰客人被投诉了。
”
时为听着,是有些意外的,哪怕他早有心理准备,自己将要去的这个厨房可能没那么干净。
“这是很严重的客诉。
”他说。
丛欣点点头:“但调去南京升职也是真的。
PV那边已经跟客人达成和解,想办法把舆情压下去了。
而且他们今年有十家待开业的新店,外籍员工走的又很多,非常缺人。
”
“就这理由?”时为简直觉得荒谬,但这些年的工作经历让他知道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