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响起,“我会留意。
你出去开方熬药,尽快送进来。
”
“是。
”
阮朝汐试图握起右手手指。
才蜷了一下,剧痛就从牵扯到的伤处传来,刺激地她轻轻吸了口气。
青色纱帐从外撩起,荀玄微察觉她细小的动作,坐在床边。
“醒了。
”
带有薄茧的指腹拂过她半开半阖的眼,抹去浓黑长睫上悬挂的一点晶莹雾气,“睡了一觉,开始觉得疼了?”
阮朝汐摇摇头。
“三兄,我好难过。
”
荀玄微的视线从右手伤处挪开,和她薄雾涌动的眸子对视了瞬间,“怎么了,说说看。
”
阮朝汐道,“刚才做了个梦,梦到前世的那个我……替你守灵。
安安静静守了整夜,什么也未说,一滴泪也未落,天明便起身走了。
”
荀玄微低头望来的眸光多了几分复杂难辨。
“前世的我,不值得你落泪。
”
阮朝汐拉着伸过来的手掌坐起身。
两边直棂窗未关,穿堂风刮进室内,她觉得有点冷,身体往前靠了靠,脸颊靠着胸膛处的衣襟,下巴搭在形状优美的肩胛处。
“前世的那个我杀了你几次?”
荀玄微哑然失笑,“好好的,说什么不好,谈这个。
”
阮朝汐坚持,“说说看。
”
“唔……每留我一次,过几日必定设下埋伏要杀一次。
有一次燕斩辰替我挡了刀,还有一次是霍清川……不提这些了。
”
但阮朝汐不愿放他避重就轻。
“梦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大部分时候人是麻木的,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只有埋伏杀你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是活的。
感觉……兴奋。
”
“是么?”荀玄微抬手按揉着眉心,“原来如此。
”
“说句实话,三兄。
”阮朝汐倚在他肩头,“昨夜提剑御敌,我心里并未感觉太多惊惧不安,身处刀枪箭雨之中,心里除了怒火,竟也感觉隐约兴奋和激昂战意。
我这样的人……在小娘子里,是不是极其少见的?”
“确实少见。
”荀玄微抬起她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
“看看你的手。
用了多大力气挥剑?把自己的手磨得血肉模糊还不放开。
这股对人对己的狠劲,小娘子里确实罕见。
你若组一只娘子军,想必回回冲锋在前头。
”
阮朝汐偏了下头,视线盯住床帐不动了。
看她的模样,居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荀玄微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耳垂,阮朝汐不知何处的思绪回过神,护住自己小巧的耳垂,“捏我作什么。
”
“昨夜情势危急,逼出你的狠劲,一次就够了。
我至今心有余悸。
你还想来几回?”柔软的耳垂又被轻轻地捏了下。
“看见萧昉当时的眼神了么?他被你震慑得话都说不齐全。
”
阮朝汐靠在他肩头,挡开他的手,无声地闷笑起来。
清浅的鼻息喷在他耳边。
“不会变成前世那样的。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提剑御敌的感觉也很好。
三兄,刚才你说的娘子军,我觉得可以考虑。
母亲的净法寺收容了一大群无处可去的可怜女子……”
不知思绪飘去何处,她的目光又凝在某处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