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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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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是的。

     问:你若要他提供国家的一些机密,你认为他会答应吗? 答: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任何一种机密都特乏味,更别说国家机密了。

     我想着刘先生把冰淇淋叫成电灯泡,换了他到我的位置上,他说不定会把“情报”命名为“热带鱼”或者“油炸臭豆腐”,或者“白郎宁手枪”、“雪芙莱轿车”、“大世界”。

    对于回归于浑沌的刘先生,是非不再有了,真与谎同样坦荡。

     冰箱里的冰淇淋只剩了一层薄底。

    我赶紧跑进储藏室。

    这里有个小屋般的大冰柜,里面冰冻着一块蛋糕。

    它是刘先生和玛伦达的母亲婚礼上的蛋糕。

    那个蛋糕宝塔的底座被保存了下来,按说该在第一个结婚周年纪念日由夫妇和朋友们共享。

    是什么耽搁了这个意义深远的“共享”?是刘先生躲避了它?因为他认为这座肥厚的奶油宝塔将他镇在了里面,永世地隔开了他和他心爱的菁妹?他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菁妹若是幸福了倒也罢,偏偏又是一年复一年的怨和憾,是等不及来世的相同一份无奈。

     我不知在这块古董蛋糕前站了多久,直到感到浑身冷透。

     我回到刘先生面前时,他已睡着了。

    我母亲借着我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风烛残年的恋人,借我的手替他盖上一条毛毯,借着我的怜悯心看着他嘴唇微启,一线口涎流出来,落到肩上,藕断丝连地牵住这一头和那一头。

    那根口涎在太阳中闪出彩虹的七色。

     我在离开那家爵士吧前还做了一件事:付清了劳拉、我、安德烈三人的消费。

    我一共给了经理两百块,随便他俩再添几巡酒,这个夜晚的开销该不会超出两百块。

    我不知道我付那笔账是什么意思,是被人款待、救助得太长久了,想反串一下角色?还是有恃无恐——反正一贫如洗之后可以到刘先生这里白手起家。

    那是我到美国后第一次付那么大一笔酒、饭账。

    在美国、慷慨一点儿也不让我好受,而这一回,它至少没让我难受。

     我到了刘先生家以后只跟王阿花保持联络。

    她在电话上说她腹内胎儿的新动作新表情。

    她还告诉我海青出了一次车祸,保险公司的一大笔赔款可以支撑他们两年,他不必去给观光客画肖像了。

    她帮我中转所有信件。

    其中多数是安德烈来的。

    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告诉我他的生活,他新听来的笑话。

    他说我丢在他那儿的衣服,该干洗的他都替我干洗了。

    他还说他第一次看见我,果真是在北京的一次圣诞晚会上。

    他说我那天晚上看起来很美丽、楚楚动人。

     王阿花也转来牧师太太的信。

    她总是谈她为我组织的捐助活动有了怎样的进展。

    王阿花从来不以任何形式向我讲到里昂。

     我母亲的感觉充实着我,让我伸手驱开一只被他的涎水吸引来的小黄蜂。

    我替我的母亲还愿,偿了“白头偕老”的人间第一愿。

    还愿的意愿使我对这个老人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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