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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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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钞票。

    同时对里昂说:小费我帮你付了。

     里昂若有瓶硝镪水,准会一抡胳膊照着安德烈的面孔泼过来。

    他一贯仇恨暗藏的开销,乘他不备冒出来敲他一闷棍。

    他在这种局面里,再哥们儿的人他都会立刻翻脸,推翻一切前情。

    因此安德烈此刻在他眼里,就是个突然从黑暗里跳出来暗害他的匪徒。

     我想安德烈怎么会这样快找准他的要害。

     里昂的眼睛扫了我一眼。

    他这副目光让我觉得恐怖。

     安德烈说:你说我把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的生命卖掉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这个出卖了自由的奴隶用他的卖生钱宴请一个自由人,这不很滑稽?也很不公道。

    我也许真像你讲的那样,把生命的主要段落出卖了,但我换来的是尊严。

    是给一个女人起码的体面生活的力量。

    假如我一旦失去这个尊严和力量,我根本不会去走近任何一个女人。

    尊严和生存能力,给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去爱女人的条件,没有这条件,你连雄性也没有。

     安德烈声音平实。

    他此刻的英语很怪,完全没有美国式的流畅,那连汤带水的懒散发音。

    他像个外族人将英文讲得很地道,却不敢在任何字眼上含混,也不敢在句子里乱加语调,个个字都吐得卖力。

    因而在我听来,他的诚恳似乎来自辛酸、来自一种过来人的长辈式的辛酸。

     这时安德烈招了招手,叫人把他的大衣拿来。

    然后他穿上大衣,对我一摆下巴。

    我吃不准是否要跟他一块儿走。

    但我很快决定我不愿和里昂留下。

    我跟安德烈向门口走去,路过的每一桌,人们都表示出他们清淡高雅的反感。

    他们想,这些人一定跑错门了。

     里昂却在停车场截住了我们。

    他像是实在找不到能杀死安德烈的武器,但浑身灌满杀戮的激情。

     我一下挡住他。

    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的样子和我这句话一定都蠢里蠢气。

    我对安德烈说:你快上车。

     里昂说:我们去湖边。

    他用大拇指戳一下脑后。

     安德烈看着他。

    他嘴角带一点儿笑,心想这小子做恶棍的手势倒做得挺漂亮。

     干吗?安德烈问,憋住一个乐子似的。

    去湖边死一个? 里昂,你少发神经。

    我说。

     你闭嘴。

    我跟他去湖边,没你什么事。

     安德烈,别理他!…… 放心,我不想去湖边。

    更不想跟他之间死一个。

     他把车钥匙捅进匙孔,里昂走到车子前面。

     我不想找你玩命。

     那玩什么? 我跟你好好谈谈。

     你跟我?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共同话题。

     里昂把脸转向我,说:我跟他只有一个共同话题,就是你。

     好极了。

    安德烈说:不就是她和你的关系吗?我都清楚。

     我的喉咙干涩而冰冷。

     里昂也没了话。

     安德烈说:她都告诉我了。

    他对我说:快进车里去,外面太冷。

     我不知怎样就已经坐进了车里。

    里面的寒冷被压缩了,冷得更质感。

    我也不知道车怎么就动起来了。

    里昂怎样被甩开。

    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感觉的恢复,是安德烈伸过手来替我系安全带。

     我说:是FBI,还是安全部的人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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