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小锯条伐木。
据劳拉说,他还在口袋里添了一样必备:抗胃酸药,因为我一吃好伙食就泛胃酸。
看着安德烈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招他爱怜、惹他担忧的小可怜儿。
我在酒店大堂的角落找到公用电话,拨了掮客的呼机号,又把我正使用的这台公用电话号码输进去。
刚挂下电话,一位老太太过来,请我躲开,因为她要打电话。
我退后几步,她看我一眼,又说:劳驾,能请你再走远些吗?我从来不习惯我打电话的时候身边站个人。
我傻瞪着她,然后发出一个白痴一般的烂漫笑容,再硬起舌头说:不懂英文。
她把字吐得仔细至极:请、你、走、开。
我说:不、懂、英、文。
她瞪着我,我是她最近几天见到的最讨厌的一个人。
大过节的,她不想见到任何惹她讨厌的人。
老太太说:那就回你的中国、日本、韩国去,反正你从哪儿来我不介意——反正哪儿来哪儿去。
我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老太太心想,好好一个美国,一下子冒出这些亚洲穷光蛋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滚回你的亚洲去。
这时一个清朗的女声从我身后传来,说:滚回你的坟墓去。
我一看,是劳拉。
她脸上没有拌嘴的意思,相反很温婉,只是下巴翘起来,眼皮耷拉得很低,嘴角勾出一个极酷的微笑。
我从没见过比这更高雅的愤怒。
老太太像是要昏过去,白面孔成了银灰色。
劳拉把她房间的钥匙递给我,眼睛仍盯着老太太。
她说:用我房间的电话。
我得在这守着。
万一这位老人家给我气出好歹来。
我到劳拉的房间,给“无出路咖啡馆”打了个电话。
那边回答说,他今天还没来,不过可能马上会来。
我把劳拉房间的号码告诉了他。
半小时过去,仍是没有消息。
我想大过节他买卖可能不错,找他卖卵子的女艺术瘪三可能不少。
等了近一小时,劳拉回来了,说是替我列了张购货单。
我不懂她说什么。
她说明天是圣诞节早晨,大家要拆礼物,我必须给安德烈一家三代准备一些礼物去拆。
她还告诉我,打听谁喜欢什么是门学问,她旁敲侧击替我打听到安德烈父母、祖父母喜欢什么。
她指着长长一列名称:他的祖母比较好办,收集水晶制品。
祖父比较费事,喜欢收集四十年代的唱片封面,他用这些封面装饰他的私人图书室。
你看,安德烈的妈妈兴趣很广,可送的东西就多,DavidKurk的首饰,印第安地毯,远足鞋,登山拐杖,LaAshlay的卧具和棉布乡村式连衣裙,各国邮票,各种艺术品——油画、水彩画、铜板画、木刻,抽象或者写实的雕塑。
反正我全给你写下来了。
最难办的是他父亲,他什么也不需要。
她指着那张购物单,面色严肃紧张。
然后她抬起腕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