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22节

首页
定补不牢的。

    可是,已经两年多了。

     我感觉到他脸上细腻的笑意。

    那是王阿花在离开他,投奔海青之前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时我们走到一个“自觉付费”停车场。

    里昂的车停在里面。

    一辆七十年代末的“福特”,引擎一发动它铺天盖地的轰鸣如同“攻克柏林”。

    车里有股年代悠久的皮革味。

    我坐到左边座位上,见面前小平台上有个小镜子。

    我拿起镜子,又想,我这是干什么?赶紧把它搁回去。

    这个动作让里昂看见了。

     你想我这个车常有女人坐,是吧? 是不是呢?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镜子是王阿花的。

    他说,车上不少东西都是她的。

    一直想凑到一块给她送去。

    一直也没送。

     他没说什么原因“一直没送”。

    他非常会避开事情重要的地方。

    车驶出停车场。

    出口左侧有个竖着的木箱,高度恰抵车窗,上面有个横开的小口子,比邮箱上的投递口小几倍。

    按说该往里面扔两块钱。

    里昂根本对收款箱没有知觉。

    他对许多规范生活环节都没有知觉。

    车发出坦克的声响,在出口处凶狠地低吼,随时要冲出去攻打芝加哥。

    里昂微微在嘴角上用着劲,眉心被两条浓重的眉毛挤窄了。

    他不断扭头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他脸上的表情像说这些驾八成新的“HONDA”、“TOYOTA”、“VOLVO”的人们惹他反感和蔑视:这个庞大而愚蠢的中产阶级,好像真有什么有趣的事等着他们,值当这样行色匆匆似的;他们无非是赶路回家,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或打瞌睡,吃低脂土豆片或无糖冰果冻。

    他的车猫在那里,终于瞅准一个空档。

    里昂一踏油门,就潜人了车流。

     开了五分钟,里昂转过脸问道:你想去哪里? 我想他两年前就这样温和地迁就王阿花。

    我说: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有地方可去。

     你本来打算今晚做什么?他又问。

     你呢? 我?他微笑起来:我没有计划赴宴。

    我怎么知道会有人请我吃晚饭。

     我的计划也打乱了。

    因为我原先也不知道我会请你吃晚饭。

     没关系。

     什么?我的头离开了车座枕垫。

     你是不是很怕失业?他眼睛用力盯着路口的红绿灯。

    他连盯红绿灯也会这样专注。

    里昂如果没有这样独特的专注表情或许是个相貌平平的人。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失业了? 他把车驶过路口,这期间他一直紧抓着我的注意力。

     我当然知道。

    他说,我过去常常失业。

    我做过起码二十家餐馆。

    一看就知道你给炒了鱿鱼。

    我是过来人,所以要你知道没什么可怕的。

     车里暖气充足,我又把脑袋靠回去。

     我来的时候路上就想,你一定给炒了鱿鱼。

    一听你电话上的口气就知道了。

    有什么可报复的? 什么报复?我不懂他干嘛用这字眼。

    但似乎这字眼用得颇恰当,准确戳在某个痛处。

     别发愁,这种工作一天可以找十个。

    这种糟蹋生命的工作。

    它也叫工作?它只能算个糊口的事由。

    里昂不紧不慢地说。

     车渐渐加速,但能感到它上气不接下气。

    开了十分钟,里昂把它停在湖滨大道边上。

    他跳下车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页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