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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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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我在介绍时没提他的身份;他的确身份含混,因为满马路都是风衣、西装、领带。

     理查假装有兴趣地问几句有关歌剧的话,里昂不愿无礼,有问必答。

    理查心想,这个自认为文化精英、与社会主流对立的小子狂什么呢?这样的艺术瘪三芝加哥的夜晚到处都是。

    音乐家、画家、诗人,那都是他们自己称自己罢了。

    理查为我担心:你可别去跟他掺和,他比乞丐只高一个台阶。

    他还在想,她和这个艺术瘪三到底怎么回事?得承认,他瘪三归瘪三,气质还不坏。

     我把菜单递给里昂说:“你可以点这个杏仁清炒虾,因为虾是今天刚运到的,不是冰库里放了一个月的。

    而且因为这是个清炒菜,厨房会用新鲜的油。

    不然他们用炸过污七八糟的东西的油。

    ” 理查忽然间里昂:“你们俩认识不久吧?” 里昂说:“给我点个辣的玩艺儿,随便什么玩艺儿,越辣越好。

    ” 我说:“这儿有个香辣鸡翅。

    ”我把脸转向理查:“要和我们一块吃晚饭吗?”你知道我半点邀请你的意思都没有。

     “不,谢谢。

    很羡慕你们,能常常去音乐会。

    ”理查说,“你们是在音乐会上认识的?” “不是。

    ”你知道我们没那么高雅。

    “我们不是在音乐会上认识的。

    你要不要看看菜单?”你明白就好:我的确在撵你走。

     便衣福茨像是突然想起一桩急事,果断地站起身:“我得先走一步了。

    ”他转向里昂:“改天来欣赏你的歌剧。

    ” 里昂无所谓地笑一下。

    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对他的音乐买账,他绝对无所谓。

    我看着他俩握手,心想里昂要问理查和我的关系,我该说什么。

    但里昂什么也不问。

    便衣福茨走了之后,他马上坐回去,端起菜单认真读着。

    似乎刚才是个陌生人向他问路。

     我们要了两个菜,加上税和小费,共十六块九角。

    我拿出三块九角,在账单上写了我的名字,放在桌上。

    想了想,把九角硬币拿回,换成一元钞票,如果里昂问我付这点钱是什么名堂,我会把失业的事告诉他。

    但他一个字也不问。

    出门后他淡淡道了声谢,告诉我他已很久没吃这么饱了。

     离他的排练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沿街某家灯光幽暗的酒吧在奏音乐,是慢摇滚,旋律被寒冷的夜晚吸去,只感觉打击乐在人的内脏深处震荡。

    我们走过它的门口,正好有人刚进去,我看见里面满是暖洋洋的人影,一些白色裸露的肩膀浮在幽暗上面。

     你冷得够呛吧?里昂忽然问我。

     天是够冷的。

    我红着鼻子对他笑笑。

     给你。

    他塞给我两只手套。

     我十根手指立刻被带一丝潮意的温热所包裹。

    里昂单薄的体温这样直接进人了我。

    手套右手的食指裂了个口,上面裹了一圈透明塑料胶带。

    胶带在寒冷中变得极硬;我无意中以它去撩头发,感到它像刀锋一样在我脸上刮过。

     这是王阿花干的。

    他说。

     我怔了怔:什么? 用胶带补手套。

    他说:王阿花用胶带补牛仔裤,补所有的东西。

     我看一眼里昂。

    他的日子里有许多东西要补:该补些营养,该补些暖和…… 他又说:我当时说,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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