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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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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这个姑娘两眼平直地看着他,身体也不扭怩作态。

    好大方的一个女孩。

    读了书,就是见了世面,见了世面,人就这样大大方方。

     那我誊写完了,明天给您送去。

     他转头对卫兵交待:你明天去接她一下。

    又对我母亲说:写个地址给小赵。

     我此刻与便衣福茨对答如流,背诵着上次给那位大脸蛋便衣的回答。

    区别是这回是讲中文。

    估计他们是想用两种语言折腾折腾看,是否能让我露马脚。

    我牢记我母亲的话:在任何情况下,能讲半句话绝不讲一句。

     理查·福茨对于我父亲这样的老共产党员,有种年轻的猎奇心理。

    那猎奇心在他身上激起的快感和在他脑中引发的活跃过程,类似我曾经的朋友们在谈论通奸时所焕发的年轻活力。

    一个人能有如此强烈的猎奇心,是年轻的表现。

    我和这便衣年龄相仿,我却没有那样年轻的猎奇心了。

    目前能稍稍刺激出我一点猎奇心的是妓女、死囚、吸毒。

    还有就是对于他们这一行的便衣。

    阿书要和眼前这位英俊便衣来一场情爱遭遇的大胆假设,假如她真那么英勇地重现那假设,对我的猎奇心可能会给予一些满足。

    不然这张五官端正的亚利安种面孔不是挺浪费的。

     “你的父亲把你送到军队,据说是走了后门的?” “是。

    阿书告诉你的?” “他并没有开后门送你的哥哥们去军队?” “没有。

    ”他们不必走后门。

    他们符合走前门的条件。

     “是不是说明,你父亲和你关系更密切?” “可能吧。

    ” “他平常都跟你谈些什么?” “什么都谈。

    ” “谈政治局势——比如说你们党中央的某一号文件?” “什么都谈。

    ”凡是他可以跟其他人谈的;比如政治。

    时局、国际上的大事,戈尔巴乔夫,父亲都会跟我谈。

    他何必浪费我这样一个最体己的谈话对象呢? “他的政治观念偏左还是偏右?” “那得看什么时候。

    ” “他是不是想以他的政治观念影响你呢?” “放心,谁也影响不了我。

    我们这代人——受教育初期赶上‘文革’的一代人,大部分是四季豆。

    ” “四季豆?” “油盐不进。

    ” 便衣理查笑起来。

    然后兴冲冲抓起笔,写下四季豆。

    总算在中文表达上添了一点色彩。

     “你父亲把你送到军队,他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军人?” “他没什么希望。

    在我们中国,一参军,你就一切交出去了,一切听从安排。

    ”你实在缺乏基础知识。

     “噢,很遗憾。

    ”我不知他遗憾什么。

     “你父亲为你参军走后门,就是说,他在军界有不少朋友?” “对。

    ” 那是我母亲的关系网。

    她与父亲的熟人们相处得比我父亲跟他们熟络得多,也自然得多。

    无论我父亲得意、失意,她都与他们相处得非常自然。

    这是她高明的地方,从来是放长线钓大鱼,不然她一个小包袱如何攻得下大上海,攻得下仕途远大的我父亲。

     我母亲回绝了刘先生的约请,中午便心稳稳地等待卫兵小赵。

    她在上午向刘先生打听了鲁迅是什么人,然后到街上的书铺买了那本叫做《呐喊》的书。

    读了两个钟头,她没有读出任何头绪。

    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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