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0节

首页
,她从来没听到过如我刚才的真心真意的赞扬,从没得到过像我这样的老实巴交的喜爱。

    她说:谢谢、谢谢……脸越发的红。

    她又一次转头去看里昂,如同一个孩子在接受别人给的糖果前,去征求长辈的意见,看看他是否允许她接受。

    里昂没注意她,他正将一只尼龙睡袋展开,铺在那张“皇后尺寸”的床垫上。

    她没有得到里昂的任何首肯,又转过脸来看我。

    慌张羞怯地一笑。

     我说:我不懂画。

     她说:其实谁也不懂。

     你这些画可以办个画展啊。

    我又说。

     三年前有这个打算。

     现在不打算了? 现在?她指指手里的灯罩:现在,总得吃饭吧。

    她身边已有十多个画毕的灯罩,上面笔触细腻,构图巧妙,看得出她绝不纯粹在混饭钱。

    她又说:这样,海青可以把他的作品完成。

    他要参加一个新办公楼大堂设计招标。

    如果他的作品被选上,我就可以搞我的创作了。

    她又戴上眼镜,蘸了水彩,凑到灯下做她的画匠去了。

    对于她的画匠身份,她似乎心里没任何别扭,一开始就让自己想开了。

     里昂这时说:要是海青的作品不入选呢? 王阿花扭脸看看他。

    她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里昂说:要是不入选,让他上街画肖像,养活你搞一年创作。

     王阿花还是不吱声。

     阿花,我早就讲过,你不该浪费你的才华。

     那我怎么办?王阿花不紧不慢地说,去卖一个肾? 像冷不防挨了一个耳刮子,里昂猝然沉默了。

     里昂僵了至少有十秒钟,才又恢复动作。

    他将另一只睡袋“刷”地一声抖开。

    我看见王阿花的长睫毛瑟瑟一抖。

    她和里昂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创伤。

    抑或是秘密的相互护理和共同疗养? 王阿花的舌尖微微露在嘴唇外,穿着又大又肥的衣裤,眼镜也显得沉重而老气横秋。

    她像个玩具成年人。

    我看着她每动一笔,舌头便跟着轻轻一移,她最多只有二十四岁。

     里昂招呼我,指着床垫上两只睡袋,一个鲜红一个翠绿,要我选择一只。

    我随便指指那只红的。

    他立刻蹬掉靴子,钻进了绿色睡袋。

     我说:喂,等等……我睡哪里? 里昂说:你不是选了红的吗? 等等!什么意思?你睡我旁边?我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的表情在说:搞什么名堂?!要我和三小时前认识的人头挨头睡一张床?!难道我看上去那么放荡、颓废?! 里昂两腿已在睡袋里,他边脱外套边说:你不是大兵吗?大兵不野营? 我茫然地瞪着眼。

    我想,是我脑筋很琐还是他存心不良?这下可是非常非常的美国。

     王阿花这时说:我们常常这样野营。

    等有钱了,我和海青打算去买两个蒙古包,就可以分男女宿舍了。

     里昂一下滑溜下去,只露脑门在睡袋外面。

    他说:快睡吧,睡完了海青和王阿花还得睡。

     我问:阿花你们一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页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