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每届节度使驾临,都会请她谈谈蜀地之事。
”
见新节度使垂目似乎想着什么,那年轻文官又问:“段相国难道不知道她?薛校书是名满蜀中的才女啊。
当年武相国……”
“我知道她。
”段文昌微笑。
一位西川旧幕僚站起揖道:“下官便去请。
”
薛涛昨日在江畔受了风寒,有些咳嗽,正倚在纸窗下看红笺的成色。
见节度府的幕僚拿着段文昌的名帖前来,便含笑说:“我今日不便,替我婉谢段相国吧。
”
“这……”幕僚迟疑。
薛涛研墨拂笺,提笔写下:
段相国游武担寺病不能从题寄
消瘦翻堪见令公,落花无那恨东风。
侬心犹道青春在,羞看飞蓬石镜中。
她将那松花笺折起交给幕僚:“你将这个呈给段相国,他必不会责怪。
”
薛涛的诗笺送到段文昌手中时,正是初春的黄昏时分。
风起了有些凉,奴子们张起深紫的帷帐。
杏花粉白的花瓣飘落在纸笺上。
段文昌看向不远处,武担山在落日中的起伏里,分明还留存着他们年少的身影。
当时因为薛涛需上值不大自由,他和韦臧孙常在黄昏时带她来此放风,可以在宵禁前赶回牙城。
这位于成都城内的武担山并不高,传说武都有一郎君化为女子,蜀王纳其为妃,但不久妃子便病故了。
蜀王不能忘情,便命士卒就近担土为山,埋葬爱妃。
山中一面大石光洁如镜,人称石镜的,据说就是那蜀王的送葬之物。
段文昌走到石镜前。
二十年光阴流逝,镜中的人,面貌早已改变。
“相国请了她,但她没去?”节度府内宅枝烛下,武德柔笑问。
鸾镜中映出她贵妇人雍容的面貌。
比起少女时期,她凝重丰腴了些,衣饰重彩,越发显得华艳。
傅姆已经是老妪,坐在花凳上督着婢子制益母桃花粉:“正是,”她脸上的肉褶软垂下来,“虽说已是四十岁的人,但不曾生养,听闻还和二十八九一样。
又有个才女的嘉名。
”
傅姆支开婢子们,又压低声音道:“这些年,相国的信可是没断过。
你再看他收集的那些薛涛诗、薛涛笺,等闲不许人碰一碰!不能不妨。
”
武德柔笑得更厉害了:“姆姆一辈子心里只有这些驭夫术。
”
傅姆果然不悦:“你从来心大,不听我的。
如今府上那么多乐伎,你也不管,迟早……”
武德柔仍笑:“我早明白了,那不过是男子的常情。
”她的脸渐渐端凝起来,“我是大唐宰相之女,女皇之曾孙,这些莺莺燕燕,如何入我的眼?又哪里入得了相国的眼。
倒是薛涛,还值得我费点心思。
”
她扬声叫婢女:“小郎君呢?”
刚候到门外的婢子忙又回来躬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