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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宁做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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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房窗高壁厚,春天里竟有些阴冷。

    人都渐渐走完了,薛涛还站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也觉无趣,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

     绛真正坐在榻上翻书,见薛涛委顿不振,并不奇怪,只淡淡问:“回来了?” 薛涛上前拉住她的手:“阿绛,我写个字而已,她们干嘛斗鸡似的?还有玉墨阿姊,平时那样文雅,最照顾我的,今天竟然首先发难。

    ”越说声音越低,心内郁闷。

     绛真合上书道:“我才看庄子,有《逍遥游》一篇。

    惠子见大树长得不合规矩,便叹息其无用,庄子却说,‘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

    ’” 薛涛看着她道:“‘不夭斤斧,物无害者。

    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绛真点头:“你果然聪明。

    ” 薛涛默然良久方道:“你意思我是因为‘可用’才夭于‘斤斧’,被人诛伐?” 绛真点头叹息:“你今儿才算知道了,玉墨诚然一向忠厚,但她已经侍奉了两三年,节度使便有话,也该和她说,便要赞,也该先赞她。

    你新来两个月,就趁她不在时得了这个褒奖,霄娘知道了,说不定就会让你顶她的位置,你让她如何心平?别人又言三语四,她羞愧变成恼,自然要刻薄你。

    ” 薛涛微愕:“这也算褒奖……” “你在眉州就有诗书之名,早给人赞美惯了,不觉得什么。

    可在这里,”绛真摇摇头,“还该韬光养晦,守拙才是。

    ” 薛涛失笑:“那方才节度使叫我写,我难道不写罢?” 绛真看着她道:“总有法子避开。

    我们这样的人,落到这种地方,只有不得罪任何人才能全身远害。

    ” “不。

    ”薛涛站起来冷笑说:“我怕得罪她们?她们这样小气,才正像庄子所说的狸猫,‘卑身而伏,以候敖者。

    东西跑梁,不辟高下’,我干嘛为了她们改变自己?” 薛涛从此果然照旧,既不争锋,也不气馁,偶尔有两次韦皋叫她磨墨递茶,乃至翻书查句,她便坦然去了。

    玉墨等自然少不了议论中伤她,薛涛再不示弱,立刻就反唇相讥。

    一时,玉梨院中也有趋炎附势讨好的,也有厌恶不理她的,还有当面亲近背后挑拨的,这也是小女娃的常情。

     转眼时已入夏,众乐伎都换了浅碧衣裳,浓熏沉水,高梳宝髻。

    节度府也因夏季炎热少了许多公务,韦皋每常无事,便邀些名士高僧来府中谈论消夏。

     薛涛下了值,路上遇见玉墨等人正嘁嘁喳喳着什么,见到她忙不说了。

    薛涛不理,径自去找绛真。

    刚踏进版门,却见绛真把一个信封似的东西往银丝双鹅帐内一塞。

     薛涛上前说:“是我,什么宝贝,还藏起来了?” 绛真看她的样子,察言观色,便明白了七八分,便把帐子遮紧,摸摸发热的脸颊走过来问:“又怎么了?” 薛涛便没好气:“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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