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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凶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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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圆两颗杏眼。

     “什么?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宝珍,你不用瞒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子帮我——” 田宝珍不耐烦地摆手,略略提高了音量,“想多了,我只是帮自己,就冲你这性子,若被捉住了,势必会和盘托出,若是再牵连到我,到时候更麻烦——” 话一出口,瞅见他脸色难堪,她又放软了语气。

     “再说了,你摊上这档子事,多少与我有关,我总得做些什么,心里才好受。

    ” 听她这么说,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子胜负欲,不想被她看扁,似是要证明什么一般,脱口而出:“我性子你哪里知道,兴许人真是我杀的呢?” 田宝珍顿了顿理头发的手,又扫了他一眼。

     “不会是你,”她笑着摇头,“经了这几天的事,我算是明白了,不会是你。

    ” 这简短的一句听不出褒贬,他心中苦涩,却又说不清,究竟为了什么。

     只觉得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干巴巴地等离别。

     窗帘没拉紧,随晚风一鼓一鼓地飘,露出一小方天空,忽隐忽现。

     薄暮降临,粉紫色的晚霞漫天,朦胧光晕将二人的身影,一点点笼罩。

     田宝珍抬腕瞄了眼时间,站起身来。

     “我先走,你不要出来送,等后半夜再悄悄走。

    ” 她抻了抻裙子,背上挎包。

     “房费我是提前付了的,你不必管,偷偷走就行,不要惊动店里的人。

    ” “好好好,”他跟在后面低声允诺,“谢谢你,宝珍。

    ” 她拉开门,探出头去张望。

     一想到这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是鼻子一酸,不由捉住了她的手。

     “宝珍,我——” 她在昏暗中,缓慢地抽出手来。

     “也许,当时我就不该邀你走,如果你呆在村里,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 她勾起手指,抚平他脑后翘起的发,漾起一阵果香。

     “阿哥,忘了我吧,好好活下去。

    ” 他闭上眼,强忍着不去看她的背影。

     走廊的风灌进来,属于她的温软香气一缕缕消散。

     彻底闻不到的时候,他知道,她是真的离开了。

     他坐在房间里等夜深。

     月色与蝉鸣一起冷下来,街角的热闹也渐渐消退,等楼下的母子陷入深眠时,他提着旅行包,悄步出了门。

     宝珍让他逃,逃去异国他乡,不要再回村里,他满口答应,可一转眼还是上了回家乡的车——总要去看看阿爸,道声别的。

     然而,包家人来得比他更快。

     等他翻山越岭,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时,包德盛的家人正在拆他家的茅屋。

     虽然警方说证据不足,可他们认定了,他就是杀害包德盛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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