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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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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导她:“玄临关失守,并非你之罪。

    通阳城之困,亦非你之过。

    ” “夫人,可您先前曾说过,我是兰蘅,兰蘅即是我。

    所谓苏墨寅,全不过是我的凭空臆想。

    ” 她语气中稍有波折,“所以,下达错了军令,导致玄临关失守的是我。

    有负皇恩,带着众将士围困在通阳城的是我。

    西蟒兵临城下,最后想要临阵脱逃的,亦是我。

    ” 郦酥衣仰首,月色如瀑般,衬得她面上愈发惨白。

     “我放不过我自己。

    ” 她放不过。

     自从醒来,这每时每刻,她整个人皆是在煎熬中度过。

    她对不起皇命,对不起沈家军的将士,更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她不是好臣子,不是好将军。

     不是好丈夫,更不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她放不过自己,她绕不开这个心结。

     她甚至开始怨恨自己,为何会得了凭空臆想的怪病,为何会捏造出另一个、与自己大相径庭的假人。

    自幼时起,她的一举一动皆是完美,她不曾出差错,也不敢出任何差错。

     她本是一张白纸。

     一张被人驯化的,万般干净的白纸。

     可她越是强求自己做到完美,越是要求自己不负任何人。

     她肩上负担便越重,心中愧疚便越深。

     她越是清心寡欲,便越想要动情。

     佛殿之内,菩提之下。

     面对着身前皎皎月色、灿灿佛光。

     她忽尔明白了—— 她不是神,她是人。

     她有欲望,有自己的念想。

     她会开怀欢愉,亦会心生愠怒,会黯然神伤。

     她会惊惧。

     她会嫉妒。

     她会憎怨。

     她的情绪会濒临崩溃。

     她像是一张弓,一张蓄满了过完二十余年所有情绪的长弓,长弓拉满,箭羽搭上,只待瞬时的迸发。

     长襄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男人双肩宽实。

     老者双手却略显羸弱。

     清风袭来,窗牖外树影浮动,长襄声息缓缓: “沈施主。

    贫僧有一催眠之法,如若施主需要,贫僧现下可施展此法,令你们‘二人’共梦。

    ” “共……梦?” 郦酥衣一怔,面色终于有了波动。

     何谓共梦? 长襄同她解释道:“顾名思义,便是让施主的两种人格共入梦中,于此梦里,主副两种人格和互相碰面,面对面交流。

    二者一同入施主梦里,可互相诉尽未诉之言,解未解之惑。

    ” 先前郦酥衣与“苏墨寅”交流,须得待二者“灵魂交接”之际,以书信的方式传达对方话语。

     这种方式,不单费时,还分外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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