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来杀你。
”燕澜这话说的毫无波澜,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些怪物站在他们的立场,谈不上罪大恶极。
而你,天道不容。
”
“沈云竹,跟我来!”逐影也不是多话的人,他想去杀燕澜,喊沈云竹一起上前。
若有危险,他得及时回到沈云竹体内,被慧极必伤的天赋保护。
他与沈云竹合作,才能高枕无忧。
沈云竹鄙夷道:“燕澜这幅状态,你还需要如此畏惧?”
逐影之前已经栽过跟头:“他毕竟是神。
”
惊婪在旁嗤笑:“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
沈云竹没忘记惊婪想伤害他女儿的事情,冷笑:“你在说你自己吗,大荒威风凛凛的婪,封印里出来后东躲西藏,比着燕澜好到哪里去?”
惊婪嘴角一抽:“你也不一样……”
沈云竹道:“滚一边去,我可不一样,我是从大狱出来的,没被削弱,我还变强了。
”
惊婪颤了颤手,无话可说。
他们的确变弱了,而沈云竹真的变强了。
从前在大荒,他们几个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对他客气,也是因为他背后站着厉害的师父、师姐、师弟。
以及他师姐怜情的至交好友,逆徊生。
“沈叔叔。
”燕澜喊了一句。
“想求我帮忙?”沈云竹朝他望过去,见他这般狼狈,目光中透出一些不忍。
毕竟,燕澜是他看着长大的。
沈云竹笑,“你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
燕澜一说话,正被猛烈攻击的天罡盾颤动了下,他紧绷唇线。
沈云竹道:“你下凡救世,遭到巫族这般对待。
也没过去多久,便跑回来替他们守阵,你还当自己是巫族少君?”
燕澜避而不答,极力维持住天罡盾以后,才说:“您想颠覆人间,重开通天路,要神域里的武神令候看一看您的本事,将您的名次,挪到第一卷第一册里,对吧?”
沈云竹点头:“没错,乃我平生所愿。
”
燕澜直言不讳:“其实没必要如此麻烦,武神令候已经不在神域。
我就是他的转世。
”
沈云竹愣了一下,随后万分惊讶:“你说什么?“
同时被惊住的,还有另外三个。
棺木隐和惊婪会怀疑燕澜撒谎,沈云竹和逐影不会,他们深知燕澜的秉性。
逐影向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恐之色。
族中典籍不是说,天灯请下来的神族,都是长明神座下的弟子吗?
武神怎么会轻易下凡?
他竟然剜了太初上神的血泉?!
逐影惊恐中声音愈发狠厉:“杀了他,必须杀了他!不能被神族知道!”
燕澜无视逐影,只望着沈云竹。
他直到此时才讲出来,是想要多观察一下沈云竹的态度,是否真如休容所说。
燕澜心中已有判断:“沈叔叔,您的排名我承认是低了,是要挪。
”
沈云竹目光一凝。
燕澜继续道:“不仅如此,还有一些需要挪。
比如般若神机,比如您的师弟否极泰来,他们都去往了神域,被封了神位,待在怪物名册里显然不太合适。
以及绝渡逢舟,我认为他也可以获封神位,将他那一页也撕了下来。
都放入后记之中,言明
他们已入神籍,不参与排名,单独一册。
”
沈云竹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若非需要控盾,燕澜想将《归墟志》取出来给他看:“那些去往神域的大荒怪物,都是因为战争中主动站队神族,帮助了神族。
绝渡逢舟当年不是主动的,来人间以后,主动帮过魔神和我。
您当年虽然帮了魔族……”
但以沈云竹当年的本事,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没造成什么危害,“来人间千年,您不曾犯错。
且救过闻人不弃,教过他封印相关,还帮过我和姜拂衣,今日人间大劫,您若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入神籍有理有据。
事实上,我在来魔鬼沼之前,就已将您那页挪去了新开的一册,并且擦掉了备注。
”
沈云竹的表情逐渐变得很是微妙:“燕澜,你自己都不是神族了,你给我神籍?”
燕澜看向他:“您在乎的,不就是《归墟志》么?我虽已是凡人,但《归墟志》只有我能撕下来,再重新装订,这还不够?”
他也看得出,沈云竹如今的确很纠结。
燕澜抵挡攻击的时间里,沈云竹朝魔鬼沼深处张望了十几次。
不知是担心休容,还是放心不下他的妻子愁姑。
可能真就需要一个台阶。
不知道这个台阶如何,若不行,燕澜还有准备。
万幸。
沈云竹抱起手臂,穿过树人的缝隙,朝结界走去:“怎样才叫站队?帮你一起守这九霄鸿蒙阵?”
逐影望着他的背影,难以置信:“沈云竹,你不会就这样被他说服了吧?”
惊婪更是诧异:“你真的是智慧怪物吗?”
沈云竹一来到前方,那些攻击天罡盾的树人,难免会攻击到他。
他的天赋,是谁对他有算计、伤害的意图,便会自损。
树人没有算计,但存在伤害的举动也算。
都用不着沈云竹出手,他的天赋力量,直接导致那些树人逐渐炸裂。
砰砰砰!
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而操控树人的棺木隐是有脑子的,沈云竹的天赋能够攻击到她。
树人炸裂,棺木隐本就受伤,此刻头痛欲裂,天旋地转,接连吐了好几口血。
有一口血,是被沈云竹活生生气出来的!
棺木隐指着沈云竹,怒其不争,愤恨道:“我等天生强悍,从前连九天神族都要避一避我等的锋芒。
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皆因你们这群蠢货!要么刚愎自用,要么临阵倒戈,要么明哲保身,要么疯疯癫癫!一盘散沙!实在一盘散沙!才让这大好山河,被从前踩在脚底下,蝼蚁一般的人族彻底占领!”
沈云竹依然抱着双臂,冷漠道:“我顶多也就是个临阵倒戈,大荒覆灭,和我一个被关进大狱里的小角色,能有多大关系,少给我扣帽子。
”
棺木隐:“你……!”
沈云竹:“生气?来打我。
”
有沈云竹挡在前面,燕澜终于得空稍微喘口气。
禁不住朝温柔乡的方向望去,心中牵挂着姜拂衣和柳藏酒。
不知道“北斗星”能够发挥多少作用。
倏然,燕澜原本只是感觉灼烧的双眼,剧痛难忍,疼的无法站立,只是半跪在了地上,单手摁住太阳穴。
燕澜无法在控盾,面前的天罡盾消失,九霄鸿蒙阵的结界再次暴露。
是惊婪对他展开了猛烈攻势,他死死盯紧燕澜:“沈云竹挡在你面前,能拦住棺木隐和逐影,可拦不住我。
”
他的天赋,是直接作用在心魔身上的。
“你不会以为,刚才就是我全部的能力了吧?”惊婪歪头看着他的红眼,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我只是想省点力气罢了,这不,被棺木隐骂了一顿,可不敢在明哲保身了。
”
惊婪又看向棺木隐,“你牵制沈云竹。
逐影,你去杀燕澜!”
逐影犹豫。
惊婪道:“燕澜能够一直压制心魔,因为那是武神心魔,邪性不够。
在我催动下,心魔也已经‘入魔’,燕澜抵抗不住。
”
逐影担心:“心魔有武神的法力,燕澜若是被逼着入了魔,我们不是更打不过?”
惊婪不耐烦道:“你当我是个摆设?”
逐影这才杀向燕澜。
“天罡盾!”,燕澜强撑着站起身。
大狱大门还没关闭,他们闯进去,漆随梦便无法关门。
焚琴的劫火需要积攒,耗尽之后拦不住怪物破门。
他不能在这时候倒下来。
不能功亏于溃。
心魔又在说话:“接受我吧,燕澜,我能为你解决所有的难题。
”
“你死守,守不住,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你难道不想再见你的阿拂姑娘了?”
“你的阿拂姑娘如今已经将你忘的一干二净,你若死了,便是漆随梦陪在他的身边。
你孺慕的父亲,漆随梦才是他的爱子。
难道你还能忍受,你心爱的姑娘,成为漆随梦的妻子?
“燕澜,你根本不是什么武神,你也没有救巫族,救人间的责任。
你这二十年来的人生里,除了欺骗和背叛什么都没有,你究竟图什么啊?”
“接受我,听到没有!”
……
温柔乡内,逆徊生低空飞行,怪鸟飞速掠过,掀起一道狂风。
即将抵达神碑,他瞧见碑体金光流动,正在修复一些细小的纹路。
便知道自己来迟一步。
逆徊生顿时气怒交加,瞪了姜拂衣和柳藏酒一眼。
逆徊生从那只怪鸟背上跳了下来,想要冲过去一掌击碎正在自动愈合的神碑。
因为一旦完全愈合,破印难度将会增加数倍。
但逆徊生是从封印里逃出来的,封印连环记得他们所有怪物的气息。
不等他近身,神碑释放出一道金光,轰!将逆徊生挡了回去。
逆徊生明明没有伤到头,脑袋却痛了一下。
痛的他险些昏过去,但他毫无畏惧,哼笑一声:“我且看你能挡住我多少次,看我们谁才是强弩之末!”
逆徊生再次冲向神碑,周身涌动着雷霆之势。
“起!”姜拂衣故技重施,神碑前方,被她竖起了一道剑气墙,“柳藏酒,赶紧加固封印。
”
柳藏酒接连答应两声,慌忙施法。
逆徊生攻在剑气墙上,第一册内的怪物,他是唯一逃出封印的,实力毋庸置疑。
嘭——!
剑气墙轰然碎裂。
逆徊生被剑气冲击的向后连退。
姜拂衣比逆徊生伤的更严重,痛的难以保持站立,趔趄了下还是没站稳,倒在地上。
“姜姑娘?”柳藏酒扭头见她双唇和下巴全是血,心惊肉跳。
想去扶她,又忙着加固神碑,逆徊生万一打中神碑,他还能稍微顶一下,“我有好多丹药,都是我三姐炼制的,你想吃哪一种?”
“不必管我,挡住他,就这一股气,我也看他能撑多久。
”姜拂衣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便再次凝气,继续铸起剑气墙。
逆徊生虽然心急火燎,却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知道这剑气墙的厉害。
姜拂衣虽然伤的不轻,他也受了伤。
怜情近在眼前,逆徊生不遗余力,释放出他从大荒带来的最强异兽:“出来!”
只见一只小兽从他袖中飞出,落在地上,瞬间长成一头体型庞大的异兽。
“这……”柳藏酒仰头看着那几丈高,以剑做翅,虎背熊腰,还满口獠牙的怪兽,双眼都看直了。
“杀!”逆徊生挥臂一指,并不让这异兽去冲撞剑气墙,指挥它去攻击姜拂衣。
柳藏酒没办法继续加固封印了,不再施法念咒,取出他最趁手的鞭子:“姜姑娘,这大家伙交给我!”
长鞭一甩,锁住了异兽一条腿。
没想到那异兽挣扎了几下,便险些将他的鞭子扯断。
异兽怒吼一声,朝姜拂衣咬过去。
而逆徊生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姜拂衣有动作的那一瞬,再去攻剑气墙。
姜拂衣必定遭受重创。
哪里想到,异兽即将吞噬姜拂衣时,被一只体型同样庞大的九尾红狐撞飞。
柳藏酒放弃了法术,直接变回妖身:“不就是变大吗?逆徊生,拜你所赐,我现在也可以!”
异兽摔在草地上,地面被震的颤抖。
刚爬起来,又被九尾红狐撞倒。
异兽展开剑翅飞起来,红狐以九条尾巴当做长鞭,将它捆住,硬拽下来,再次将地面砸的颤动。
兽始终是兽,再怎样驯服,也拥有兽性。
它愤怒的嘶吼一声,不再管逆徊生的指令,朝狐狸咬去。
两只庞然大物,在茫茫草原上,展开了最原始的对拼撕咬。
逆徊生看着那只张牙舞爪的九尾红狐,被气的脑袋越来越痛。
“我当是谁给的机缘,原来是你让他长出了九尾。
”
怜情讥讽的声音,突然从神碑里传了出来,“逆徊生,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遇见你,当真是我的劫数。
”
逆徊生慌忙转头,隔着剑气墙看向神碑:“怜情,你能听得见我们说话?你现在是有意识的?”
怜情冷笑了一下。
逆徊生不解:“那你刚才怎么不吭声?”
怜情冷冷淡淡:“你想我和你说什么?”
逆徊生愈发不解:“怜情,你这是什么态度?是气我当年没去帮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四处吸食寿元,也不知道神魔竟然会联手对付你,我若是知道,肯定会去帮你的。
”
逆徊生至今都觉得纳闷,他和怜情相识以后,聊的非常投契。
怜情善解人意,简直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可是有一天,怜情突然对他大发雷霆,让他滚出她的领地,今后再也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直到被封印,逆徊生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她了。
别说逆徊生疑惑,姜拂衣在旁听着,也很疑惑。
逆徊生这么拼命来救怜情,可她好像完全不领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