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眼中透出来,似乎曾经重重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苦难与屈辱,已经被抛到脑后。
「你功夫了得,当然要小心一点。
」
瞬间,一阵锥心的痛楚却从丹田升起,如骤然发动攻击的毒蛇,疼得白少情面容一阵扭曲。
身一转,又照适才的手法,急点封龙全身穴道。
他大惊。
怎么回事?
血水混合着药液,从下身淌泻出来。
他痛得浑身一颤,而后望着不能动弹的封龙,笑了起来。
「这个瓶子,我要留着。
把玛瑙瓶放入怀中,穿戴整齐。
痛楚刹那而至,转眼消失。
再凝神运气,却又并无异样。
大势已定,白少情对封龙微微一笑,皱眉拔出下身的玛瑙瓶。
白少情仔细想了片刻,还是想不出原因。
霎时间,情势扭转。
「或许这惊天动地丸本就如此。
」他沉吟着,而后淡淡自语道:「六十年功力,不吃点苦头,怎能到手?」
一击得手,白少情更不敢稍有怠慢,腰身一弹飞跳起来,指动如电,连点封龙全身穴道。
心里稍微平静,思绪却开始飞向巍峨冷漠的白家山庄。
平日无力的纤细手指,此刻充满力度地挑向封龙。
距离如此之短,变化如此之快,封龙怀中抱着白少情,更是措手不及。
电光火石间,胸前一麻。
「封龙武功被废,即使不被人夺位,也要头疼一阵。
须趁他自顾无暇,先把娘接出来。
」定了行程,白少情转身捡起包袱。
细微的笑声忽起,封龙脑中危兆顿生,却已经迟了。
黑衣、黑鞋、黑色的包袱。
封龙心里微跳。
「我什么?」情不自禁把耳朵贴近。
从今日起,不许他人再碰我一根头发。
说到这,他似乎有点忍受不住,停下说话深深喘气,缓和片刻,又睁眼道:「大哥,你和他们不同,你……」
想到可以将母亲接到身边好好侍侯,白少情提气急行。
他已在扬州一处依山傍水处,悄悄购置了宅院,还请了两个小巧懂事的丫头,还有一个身体不错的杂工。
「哼,为什么人人都以为可以留住我?我才不要什么照顾保护,独自一人有什么不好?」白少情疼得发颤,嘴角的曲线却倔强非常。
「欺负我的人就杀,想要的东西就骗就抢,谁能奈我何?」
在娘身边,和娘说说话,闲时弹琴画画,偶尔游学四方。
在娘大寿的时候,摆一桌酒,学学二十四孝,也来个彩衣娱亲。
他所希望的,不过如此。
「果然如此。
」封龙语气转冷,「即使武林盟主盛意拳拳,你也不过是一夜施舍后,淡然离开。
」
但没有一身本领,这一切不过是奢望。
怀里人无言,但那傲然的本性,却已经无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会受到多少欺凌,白少情实在太明白。
封龙抓住怀里的人,问:「假如我一直是你那傻傻笨笨的封大哥,你可会永远陪着我?」
但今时,已不同往日。
白少情,多情其实最无情。
林木从身侧倒飞而过,归心似箭。
他总走得无拘无束,了无牵挂。
远远看见那熟悉的巍峨外墙,纵使一直对白家山庄深恶痛绝,白少情还是露出一丝笑容。
当一宵过后,这丝单薄的爱就如不能看见朝霞的露珠,化得无影无踪。
完美的轮廓,在笑容的衬托下,显出一点英气和不自觉的俊秀。
九天蝙蝠,飞不上九天;心,却在九天之外。
他喜欢江南柳慕莲,欣赏峨嵋张青衣,爱过河北荣家荣未达。
当他喜欢他们的时候,会为他们弹琴、吟诗、画画……
惊天动地丸似乎还没有完全被吸收,总在不知不觉中窜出来攻击一下。
就像体内藏了一个诡异莫测的敌人,不知何时会刺他一剑。
白少情受了几次丹田忽然传来的剧痛,也渐渐知道问题并不简单。
他不答,封龙也知道答案。
不过所有一切,还是等娘安顿下来再说。
白少情不答,只是闭上眼睛,忍受着花容月貌露的折磨。
悄悄潜入白家山庄,景观依旧,仆人们在各处来来回回,打扫庭院,给各位主子送膳食。
「少情,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