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
他们都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经常在一起活动。
邑龙会拉手风琴,私下里偷偷地拉《马刀进行曲》、《花儿与少年》;炳华会吹箫,《苏武牧羊》被他吹得极其伤感。
但苏晴不愿相信,她宁可相信,这是凌立在骗她……可她知道,凌立没骗她。
凌立确实怀了宝宝……她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凌立。
她说不清楚,也许两者并存,互相推挤,把她心里一堆复复杂杂的东西推挤着,比来之前更乱更堵更难清理。
她都不知道怎么走出那个家的,凌立送没送她,又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全记不得了。
她迷迷糊糊的,以至于下车后,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她又咯噔一下,马上说不用,我是赶路赶的,一会儿就凉下来了。
她担心生怕被人看出来,赶紧没话找话说:你和马队长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吗?但问了之后,又立马后悔。
后悔的原因是,她根本不该问这句话,也不该知道他们的故事。
这一切过去多少年了?苏晴盯着楼下待在小鱼身旁那个从小宝宝变成大男孩的龙龙,这样问自己。
凌立看了她一眼,问是否这屋里热,要不要开电风扇?
三
司炳华学建筑的,怎么也到了基地?该不会又是他鼓动去的吧?那他为什么没把自己的女人也鼓动去呢?这样的话,他们用不着分居两地。
哦,分居好!当然要分居。
正这样想着,心咚地一跳,很突然,就像那次上山砍柴脖子被刺扎了一下,但又不完全像。
她真后悔到这里来,更后悔站在这地方。
她不是有意的,她是为了看那张照片。
看完后便一低头,结果就看到她不想看的东西:摆在她跟前的是一张坚实的双人床,上面罩着如油画般色彩的花布床罩,但床头的那边,明显地鼓了起来,不是鼓一个,是两个,也就是说,床头并排放着两个枕头,而不是一个。
这说明什么?不用说,三岁小孩也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这样一琢磨更了不得,眼前一晃,仿佛那个咧开嘴大笑的人,从墙上走下来,躺倒在这张床上。
她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马上沁出汗珠,把干净的脸都渗湿了。
没叫小鱼回家,是想让他们多玩会儿。
苏晴想,等饭做好,让龙龙也一起上来吃一点。
他父亲肯定还在“沟里”忙着,哪顾得上他。
苏晴心里又感叹起来,觉得像自己这种家庭的孩子,真是难为他们,连肚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她真想好好地为两个孩子做顿饭。
等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冰箱差不多都空的,有两根黄瓜,因时间过长也坏掉了,还剩下两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倒有不少冻鱼冻肉,但化起冰来又是件麻烦事,没一小时折腾不出来。
她手拿着西红柿犹豫起来:要不到外面去吃?对,这样好,想吃什么吃什么。
家,布置得简单大方,一看就是女主人的风格。
没一点多余的东西,很清爽又很温馨,到处摆放着很艺术的雕塑呀花瓶什么的,花瓶也是个摆设,没有鲜花。
那个年代,街上看不见一家花店。
墙壁上挂着素描,画画是这女人的业余爱好。
再就是照片。
书柜里,桌子上,都摆着相框,里面全镶着两人的合影。
苏晴在一张照片前站住,看得有点儿发呆。
照片上的人臂膀相搂,对着什么东西开心地笑。
这也是苏晴第一次看见他笑成这个样子。
是什么事让他笑得这么开心?她这样想着,凌立端着泡好的茶进来了,便给她讲解这张照片的来由:是在香山,我们比赛看谁最先爬上山顶。
是炳华抓拍的!我这里的照片,基本上都是他拍的。
我和炳华是同班同学,清华大学建筑系的。
正这样想着,电话铃响了。
是乔亚娟打来的,她让苏晴赶紧带着小鱼下楼。
是两间房,但中间隔一个过道,是单位给的。
凌立在建筑设计院工作。
你要干吗?
要是别人这么赞美她,早起鸡皮疙瘩了,但听这女人赞美,她却坦然受之。
她是想告诉他的女人,我比你一点也不差。
可问题是,谁跟你比外表了?这有可比性吗?你这是什么心理,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她都没想通,自己当时为何这么浅薄。
但她有一点是清楚的,如果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人,她们有可能会成为好朋友,就像她和亚娟这样的朋友。
但,这不可能了。
原因就是她是他的女人。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