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寻到便死了,一切疑问都断了线。
原来是姚碧陪着她做戏的,你也顺带着从我眼前消失。
只是洪响的表妹被你所害,他恨你恨得要命,凭什么相信你?”心里暗道,若吕玲珑真未死,那末洪响在山上寻得的尸身,就不是吕玲珑。
突然记起邺都一案,心道难不成是与莺莺楼一般,在嫣红阁中寻得女子尸身以替代?连“姜优”的无头尸身都是如法炮制?
姜优叹道:“一个人是不是说实话,是看得出来的。
洪大哥是个聪明人,他为何不相信我?反正他要的只是替他表妹报仇,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
”
裴明淮冷笑道:“你比洪响年岁大了一倍吧,还能叫大哥叫得这么顺口。
你们师姊弟还真像!”
苏连听到这话,又朝凌羽看了看。
姜优却也不恼,只笑道:“我听见了,小师弟叫你叫得甜得很哪。
我这小师弟素来会讨人欢心,这不连你裴三公子也宠着他么?”说罢朝凌羽招招手,道,“来,小师弟,到师姊这里来。
”
凌羽往裴明淮身后一躲,道:“我不跟你走。
”
姜优笑着道:“真不去?你不想见你大哥了?”
凌羽一呆,文帝却淡淡一笑,道:“天鬼有本事,连你这样的高手也能纳在麾下。
”
“我跟他们沮渠氏实在是渊源太深了,推也推不掉。
”姜优叹道,“只要小师弟一日内力不复,这天下就没人能胜过我的。
”朝一众手持强弩的禁军看了一眼,道,“陛下要不要试上一试,看姜优比你的小阿羽如何?”
裴明淮手已握上剑柄,姜优淡淡地道:“裴公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在姜家庄你虽没跟我交过手,但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我不想跟你动手,你也别来惹我。
”
裴明淮此时挂心皇后,虽然姜优现身他是够惊奇的,但哪里有心思多想。
凌羽自他身后露了半张小脸出来,道:“师姊,你跟我大哥说,他杀了我家里的人,我不要见他。
他就算让你抓我回去,我也不理他。
”
姜优听他如此说,便道:“这么说,小师弟是打算留在皇帝身边了,是不是?”
凌羽咬着下嘴唇,半日,点了点头。
姜优笑道:“傻孩子,你今儿差点被老虎给吃了,你就不怕下一回有人又要害你么?”
凌羽道:“陛下说啦,以后再不会的。
”
裴明淮忽道:“你怎么知道?”
姜优淡淡地道:“若非你差点出事,我也不会应你大哥来带你走。
好罢,既然你心意已定,我就这样告诉你大哥吧。
”
裴明淮听她如此说,心里疑惑不定,实在想不明白姜优来灵泉池究竟是为什么。
若是真想带凌羽走,是没人阻得了她的。
甚或她如果真想杀文帝,哪怕是禁军众多,她一样能得手。
心里是一千一万个问号,但这时又不敢多问,他知道姜优脾气难测,若是哪句话惹恼了她,那可就麻烦了,凭自己是挡不了她的。
他只听到身后的凌羽问道:“师姊,你如今可还好?我都跟你说了,饮鸩止渴罢了,别再造孽了。
”
姜优本已转过身去,听到他这话,又回过头道,笑了一笑,道:“小师弟说得是,我为了保得己身不灭,早已自堕鬼道。
”
裴明淮记起凤仪山鬼王洞府里那些女子的森森白骨,怒气渐生,也顾不得什么了,便想拔剑。
凌羽伸手按在他腕上,道:“明淮哥哥,你斗不过我师姊的。
不过,她既然去年开始就没有再杀女子以她们精血练功,就已经等于是在求死了,早一年晚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
裴明淮一楞,这才记起,他一直认为吕玲珑是死在鬼王手中。
可是,吕玲珑既然未死,就说明去年凤仪山上实则并无鬼嫁娘上山,况且又听洪响说过,吕玲珑并非处子之身,于姜优练武并无用处。
还未来得及细想,又听姜优幽幽地道:“小师弟,你师兄既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大哥找上门了,我数十年来又确实受了大凉沮渠氏太多的恩,我总得等着回报完了再死。
”
裴明淮道:“难怪秦苦说在姜家庄苦捱了多年,原来他是受天鬼之命留在那处的,所为的全是你……”
“姚碧也是。
”姜优打断他道,“我可养不活那优昙婆罗,就连炼制丹药这种事,我也不如小师弟和阳朱多了。
”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声,道,“裴公子,我答应洪大哥的话,他都能信,你又为什么不信?”
裴明淮冷笑道:“你知道洪响在死之前说了什么话么?”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那树上的花纷纷飘落,一轮圆月映在姜优身后,又倒映在灵泉池中。
姜优白衣如雪,直欲乘风。
裴明淮是明知面前的女子若论起年纪,恐怕大了自己几番,也明知姜优的绝色容颜乃是红颜枯骨,但望着她仍有恍惚之感,仿佛她便是月中嫦娥,随时都会飘入广寒宫。
姜优问道:“什么话?”
“他说,他表妹阿蓉惨死你手下,他却痴恋于你。
他哪怕是死了,也对不住她!”裴明淮道,“我倒也奇怪了,你们这门派练的是什么功,把个个人都哄得神魂颠倒的?”
姜优瞅了他一眼,笑着对躲在裴明淮身后的凌羽道:“小师弟,要不,你给他讲讲?论起师门的功夫,那还不是你练得最好。
”
这时乙旃惠带了羽林军冲进灵泉宫,原本文帝来灵泉殿不愿惹眼,明里只带了斛律莫烈麾下的高车羽林,乙旃惠暗里留在方山上面。
想必是苏连一觉着不对,便立时传令乙旃惠前来。
乙旃惠抬头见一个姿容绝世的白衣女郎站在树梢,下面众禁军如临大敌,大吃一惊,喝道:“还不放箭?”
那种弩箭本来是军中所用,乃是硬弓,数百支齐发,破空之声不绝。
裴明淮也存心想看看姜优如何挡,只见弩箭到了姜优身侧,竟像是碰到一堵无形的气墙,箭箭折矢,纷纷坠地。
乙旃惠大惊,叫道:“你是人还是鬼?”
姜优以袖掩面,格格而笑,道:“你看我有没有影子?”
她这一说,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低头去看,只见她的影子不仅映在地上,还映在湖中,晃晃悠悠,哪里是什么鬼魅。
乙旃惠仍然不忿,朝斛律莫烈使了个眼色,正要动手,只听这时文帝淡淡地道:“既不是鬼魅,那便是仙子了。
你们都退下,不须动手。
”
姜优一笑,道:“还是陛下说得我开心,难怪仪平离不开你。
”
文帝微笑道:“这是什么离不离得开的,她既为妃嫔,那便是她的本份。
”顿了一顿,又道,“仪平并非沮渠牧犍的女儿,其实是他兄弟沮渠安周之女。
只是安周自凉国被先帝所灭后,便占据高昌,一路辛苦,却让女儿来了平城。
毕竟我大魏向来对敌国的公主都不薄,先帝更是立了大夏公主赫连氏为后,也比跟着安周去高昌的好。
你既对仪平如此关心,想来你便是安周的母亲了?”说罢却笑,道,“朕知道这时候不该笑,但实在觉得好笑得很。
凌羽,你认莫瓌当大哥,莫瓌又是沮渠牧犍的儿子,这辈份不全乱了么?”
凌羽嘟着嘴不说话,姜优叹了口气,道:“陛下妃嫔众多,想必也不如何在意仪平。
只是陛下也莫因为我今晚来此而迁怒仪平,她是什么都不知道。
况且,肯为陛下养育皇子,那实在对陛下是出于真心,毕竟子贵母死那是像刀子一样悬在头顶,沮渠仪平又没什么母家得要去顾及的。
”
姜优说罢,再不停留,只见月下她白衣飘拂,就如朵白色的木芙蓉,被风吹了开去,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