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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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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当然是讲衣裳。

    小阿嫂不响。

    玲子说,全弄堂的女人,只吃小阿嫂的醋,因为做不过小阿嫂。

    葛老师说,讲得简单点。

    玲子说,这位是葛老师,三代做生意,六十年代吃定息,八十年代吃外汇,现在独守洋房,每天看报纸,吃咖啡,世界大事,样样晓得。

    这位是菱红,上海美女,我到日本认的小姊妹,以前老公,是日本和尚。

    菱红说,少讲我以前事体。

    玲子说,这是丽丽,我小学同学,爷娘有背景,北京做官,另外是小琴,小广东,两位不是夫妻,不是情人,华亭路服装摊的朋友。

    小琴笑眯眯。

    玲子说,不要看小琴像菩萨,手条子辣,日本一出新版样,我从东京发到上海,小琴再下发,六天后,摊位上就有卖。

    沪生说,我买过。

    小琴笑笑。

    阿宝说,亭子间小阿嫂,名字特别。

    小阿嫂笑说,一定想到《亭子间嫂嫂》了,以前算黄色书,我看过三遍,先生贵姓。

     阿宝说,我叫阿宝。

    小阿嫂说,这本书,据说已经重版了。

    阿宝说,以前是黄书老祖宗,现在不稀奇了。

    玲子说,菱红目前,有啥打算,廿七岁的人了,不小了。

    菱红说,我廿四岁呀。

    亭子问小阿嫂说,介绍男朋友,我来想办法。

    菱红说,我不急的,我的表阿姨讲了,可以先等等,先包几年再讲。

    俞小姐夹了一块目鱼大烤,筷头一抖说,啥。

    菱红说,要我先活络几年,见见市面。

    苏州范总说,见啥市面。

    菱红说,先见识香港男人,台湾男人,日本男人,这就是市面。

    阿宝说,这位表阿姨,是对外服务公司的,还是。

    菱红悠然说,是一般的外资女职员,让一个日本男人包了两年多了。

    大家不响。

    玲子说,包是正常的,菱红条件好,日语好,会念日本经,跟日本和尚。

    菱红说,又翻老账了。

    玲子说,中国日本,和尚是一样的吧。

    菱红说,日本一般是私营庙,可以传代,和尚养了长男,就算寺庙继承人,将来就做大和尚。

    小琴呵了一声。

    菱红说,我怕生小囡,每天要念东洋经,我也是吓的,想想真作孽,我前世一定是木鱼敲穿,碰到了这桩婚姻。

     阿宝看看范总。

    俞小姐说,范总自称闷骚,比较闷,闷声大发财。

     范总说,我一般是带耳朵吃酒,闷听闷吃,黄酒一斤半。

    亭子间小阿嫂说,最闷骚的人,是葛老师。

    丽丽说,啥意思。

    小阿嫂说,每次见了这两位H本上海美女,骨头只有四两重,老房子着火,烧得快。

    葛老师说,无聊吧。

    菱红凌厉说,葛老师,是至真的老男人,只有中年老女人,是真正闷骚货,骚就是烧,一不小心,烧光缝纫机,烧光两条老弄堂,烧煞人。

     亭子间小阿嫂不响。

    葛老师说,越讲越黄了,古代日本国,倒真有个闷骚男,看见帘子里两位日本妹,这个男人,就唱一首诗道,此地叫染河/渡河必染身/现在我经过/染成色情人。

    帘子里的日本妹马上回了一首,虽然叫染河/染衣不染心/侬心已经染/勿怪染河深。

    玲子摆摆手说,我一句听不懂。

    葛老师说,过去四马路“书寓”姑娘,出来进去,必定是穿文雅苏绣鞋子,现在呢,穿拖鞋也有了,真是丧德了,马桶间里,互相换裤带子的,有了,“磨镜子”有了,“三层楼”有了,“肉弄堂”有了,“姊妹双飞”,也有了,社会每天扫黄,还是黄尽黄尽。

    小阿嫂不响。

     范总说,上个月,我跑到广州,确实是黄尽黄尽,客户帮我预定“红月” 酒店,广州朋友来电话,一听“红月”就笑,十个广州朋友听见,十个笑,我跟同事下了飞机,到酒店,也笑了,酒店大堂,等于夜总会,夜里九点多,电梯旁边,两排几十个小姐,楼梯旁,立满小姐,庸脂俗粉,等于是肉屏风,总台附近,算是娱乐区,当中一个吧台,就是小T台,三面高脚凳,坐一圈客人,台上有钢管,走内衣秀,女人直接走到酒杯旁边,奇怪,看客只是老太太,老外婆,男小囡,中学生。

    小姐不断上吧台,大腿像树林,我晓得吃药了,进电梯,到了楼层走廊,五六个小姐立等,走进房间,门铃,电话,一夜响到早,小姐不断来电话,敲门,这种场面,《亭子间嫂嫂》这本书里,写过吧,差得远了,一般宾馆,也就打来几只电话,叫几声先生,也就不响了,这家酒店,早上两点三点四点钟,五点六点七点钟,照样有小姐来敲门,开一条缝,泥鳅一样,就想钻进来,轧进来,讲是借打电话,或者直接问,老板,先生,要不要换枕头。

    小琴说,啥意思。

     玲子说,这是客人的黑话,打电话到总台,换枕头,就是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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