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像郭蕊这样精明的女人,去了几次就瞧出了这家会所的肤浅与虚伪,说到底,就是个巧立名目圈钱的地儿。
郭蕊的原话是—什么是上流?那是有文化积淀的,不是你赚了多少钱再花钱就能模仿出来的。
你知道再多的礼仪,你表现得再优雅,你也没那血统,没有那血统赋予你的优渥生活。
野鸡变凤凰那都是戏剧性的事儿,我不是说我是野鸡,我就是平头老百姓,这些年费心费力经营自己的买卖,赶上互联网大潮,一下儿发了。
我不是那养尊处优的小姐,我也学不来端架子起范儿那一套,学个四不像还不如不学。
尤其我发现,跟我一起上课的年轻女孩,全是那种网红脸,脸上打着玻尿酸,身上穿着上一季的名牌货,背高仿A货包那种,你说我跟她们为伍,可笑不可笑?这会所啊,我后来就不去了,不去了再回想,越想越Low,租个古建办公摆上欧洲家具就真以为自己配叫会所了?野鸡待的地儿,注定是个野鸡窝。
郭蕊参加那次酒会是最后一次参与会所活动,后来她就再没去过了,也没退会费,不在乎那点儿钱。
他们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叫她推辞了。
反倒是跟程曦渐渐熟络了起来。
“我其实从打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干伴游的,聊了几次就知道了,他没明说,但我多大他多大,我又不是天仙,人那么哄着你高兴,又是陪你逛街又是陪你吃饭又是陪你飞马尔代夫度假,图啥啊?图你有钱,图你能给他花钱。
吃点儿好吃的,住几家好酒店,买几身大牌衣服、几只名牌包,就这些就够了。
我那卡宴他也老拿去开,拿就拿吧,我还有辆玛莎拉蒂,那卡宴基本就给他开了。
本来我觉得这没什么,也算是明码标价,我出钱他谄媚,我花钱让他哄我开心。
结果怎么着?要我说男人都是天杀的!我待他不薄,真挺够意思了,三天两天找各种由头要钱,零零散散也给了他十来万,他可倒好,半点儿职业精神没有,一转脸就勾搭了一个小姑娘。
你说这是不是没职业精神?”
我能说什么?我跟着点点头吧。
“我就跟他掰扯,我说你也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了,你择了高枝儿你就去,咱俩就算完了。
给你这那也是我愿意给的,你都留着不用还给我,就是卡宴你给我开回来,那车在我公司名下,你别回头给我惹事儿。
他就跟我磨叽,说姐你别这样啊,说姐你不喜欢我啦,总之就是没皮没脸那一套。
让他还车他也不还。
我就火儿了,上派出所报案了,直到把受理回执单发他,这他才把车给我送回来。
我本来也没想闹大,觉得没意思,就去撤案了。
自此之后我跟他再没联系了。
”
郭蕊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们讲了一遍,我们让郭蕊给虎子打电话虎子果然也没接。
也就是说,我们走这一趟,唯一的收获是一知道了虎子的真名,程曦。
就这,也不见得是真的。
电话号码嘛,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用这一个。
从“女人蜜语”出来,我和夏新亮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一边走我一边思索,线毕竟不能就这么断了。
“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查查那家名媛会所。
”夏新亮说,“他们老有交流活动,你警如像郭蕊参加的酒会,好端端的交流、好端端的酒会,怎么就有鸭子跟里头呢?要我看,恐怕这里头事儿少不了。
”
“嗯,很有必要。
尤其郭蕊说,里头还好些外围女。
郭蕊参加的酒会她说那些外围女基本没去的,但作为会员,人家交了会费,他们能给富婆找鸭子,就肯定能给外围女介绍富豪。
殊途同归,都是一个套路。
”
夏新亮冷笑,“什么叫上流啊?我看这些所谓上流人士,实则下流到无底线。
有钱有权缺乏管束,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可不是,你以为呢。
这钱色交易还是小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癖好,在金钱的驱使下,真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
“我看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还有个事儿我不知道你想到没有。
”“您说。
”
“你看这个虎子啊,从前一个德行,现在一个德行,从小姐到富婆,整一个飞跃。
他自己凭空可飞不起来,准得有人带他入行。
”
“我跟您想的一样。
刚把他手机号给李昱刚发过去了,让他查查看看都有谁跟他话频繁。
”
“他那边有啥进展吗?”
“没有,刚还给我发了个哭丧脸。
说一点儿没查着那个白富美的蛛丝马迹,这人就跟不存在似的。
”
“哦?有点儿意思。
”
想要查这家名媛会所,对我们来说略有难度。
你亮出警官证直不棱登上门,你也不可能查出来什么。
人家傻啊?能干这营生的傻不了。
也不是不能抽调个女警过来,但一方面打报告费时费力,另一方面上头也可能不批,因为你是查杀人案,你很难证明查这家会所跟调查杀人案有关系。
夏新亮说,这样吧刘哥,我找我一个同学帮帮忙,看看我俩能不能混进去。
我说不妥,首先这事儿有风险性,万一出了事儿咱们没法儿对人家负责;其次你也就是能陪着去,到时候研读课程参加活动你都不能跟着,你不跟着你就不能有现场判断,意义不大。
刑侦工作不仅仅靠信息,更要运用经验去判断,许多关键都藏在微小的细节里,一旦错过就全白搭了。
好在,李昱刚这时候有了收获,他从屏幕前抬头,喊了一声:“刘哥,有个号码跟虎子互动频繁。
我查了查这号码,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把翘着的脚从桌面上拿下来,把烟蒂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个号码在网上发布过很多条招聘信息。
”
“招聘什么的?”夏新亮问,不给他继续卖关子的机会了。
“依我看,是男公关。
你听听这广告词儿啊,夜场招聘,我们不在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