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都没法推论了。
死亡时间也极其模糊,参考尸体腐败程度与季节性温度、湿度的变化,推断为六到八个月左右。
说白了,啥结论没有。
在此之前我们走访过杨教授的家人,他们家在和平街,跟杨教授死亡的盘古小区特别近,走路一刻钟就能到。
两套房产的房主都是死者。
我们也很奇怪,老杨一人住两居室,而他的家人—太太、闺女、儿子,仨人挤在一个一居室里,这很不靠谱。
对此老太太说,因为老杨要带学生,经常有学生来找他讨论学术问题、练奏技巧,所以他用其中一间教课,我们就给他让地儿,一居室也是大一居,仨人住也还可以,再说了,小女儿在南京读博士,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回来。
老杨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但俩孩子都没继承他的编钟艺术,儿子是公务员,在机关单位任职,女儿尚在南大社会学院求学。
我们上家去,只见到了老太太,女儿还不知道自己父亲遇害的事儿,儿子还沉浸在悲痛中不愿见人。
这个我们也不能勉强。
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老头子却横死在了自家。
当时我们初步确定死者身份就请老太太去认过尸,她一见法医出示给她的老人的内裤就蒙了,说这是她先生的,跟着就晕了。
我们把她架出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好半天她才醒来,问她有没有心脏病,她“嗷”一声哭了出来。
等情绪平静了,才跟我们说明情况。
原来,老爷子一向回家不规律,有时候在学校,有时候在另一套房里带学生或者搞论文,他不喜家人打扰,都是想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也不会特意打招呼。
这也是大
学方面同样没发现老人失踪的原因,这样的专家,带研究生很随意的,有时在院
里,有时就在自家。
老太太说最后见到老教授是年三十儿一家人吃团圆饭;学校方面更早,说是学期末。
杨开新教授一个人住,他的身份是教师,被人杀死在自己房内,死因尚不明确,最可能是一刀割喉,现场有被翻动的痕迹,抽屉里的钱不见了,但其他金银细软包括存折、卡之类的全没动过。
是谁、因何把他给杀了?目前来说,全没线索。
李昱刚摊在椅子上,标准的北京瘫,夏新亮支着下巴看窗外,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烘托着仲夏的苦闷。
我拿起油性笔,在白板上写下:独居、大学教授、嫌疑人,这么仨词儿。
夏新亮起身,走到我身边,拿过我手里的油性笔,在空白处写:董春妮、杨燕、霍思聪、李立新。
这是杨教授生前带的学生,就只带这四个学生。
李昱刚补充道:“再画个x,邻居反映有人上门跟他吵架,男的女的都有。
”
这是通过我们走访摸排出来的,杨教授这个两居室从来不缺访客,听闻经常有小姑娘出入,时间早晚不一定;也有男的来。
争吵也有,临近他死亡时间还有过争吵,但时间太久,人家记不清了,说似乎是男的来找过他。
这个杨教授,平素不怎么跟邻居走动。
他的私事邻里之间都不清楚。
“是不是这个叫邱益生的也要写上去啊?”李昱刚补充说,“这位邱教授跟被害人有竞争关系吧,毕竟整个学院里,就他们俩教编钟。
杨教授没了,邱教授岂不是就平步青云了。
他们这个行当不都快申遗了嘛。
”
他们边说,我边写,尽量把情况与想法都汇总起来。
“抢劫杀人我看可以先排除掉。
”夏新亮去饮水机接水,看向我说。
“讲讲。
”我把笔扔下,坐回到椅子里,摸过烟盒点了支烟。
“首先,现场虽然有翻动的痕迹,但遗失物品只有抽屉里的一点现金,其他金银细软,包括各种存折、卡都在。
你说人杀都杀了,事儿闹这么大,不全拿走,或者逼问死者密码,有点儿说不过去吧?其次,回到杀人这件事上来。
死者死在自家,谁面对抢劫杀人也不可能说直接给嫌犯让进屋里,自己当待宰羔羊吧?床头还有半支烟,没抽完,显然是边抽烟边跟凶手说话,这表示他很放松,谁可能处于抢劫中会如此放松?”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我觉得可以排除抢劫杀人。
而一旦排除了抢劫杀人,那么现场被翻动的痕迹必然就是伪造的,这也跟死者身着内衣裤见人的情况相吻合,杀了他的人,一定是他认识并且熟悉的人。
也正因为是熟人作案,才需要伪装现场转移视线。
从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真凶跟死者一定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可以成为咱们的一个方向。
”
“嚯!你们这屋儿云山雾罩啊!请神哪!”
一屋子人循声看过去,赵大力戳在我们门口,怀里抱着一摞卷宗。
不用说,来还卷宗的,头俩礼拜他从我们这儿拿走一些卷宗借阅来着。
“给你撂这儿了啊。
”
“请神?我们都成仙儿啦!”“你就抽吧,抽死算是不是?”
大力前年就戒烟了,自此见谁抽烟都要贬损一番。
他看着我们画得花里胡哨的白板,我以为他又要说—妻子,准是妻子干的。
一般来说,夫妻二人里有一人遇害,大力就特喜欢往爱人身上找嫌疑。
私下里我们都觉得他至今单身不会没故事。
但这回一改从前,只见他眉头深皱,嘴角拉成一道缝,面部肌肉都跟着抖动。
“这年头的大学教授,全他妈禽兽不如,死一个是一个。
”“哎哟,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深仇大恨?”
“我上个月末不是请假去了趟哈尔滨嘛,就为我侄女的事儿,那他妈老不正经的都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