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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亲爱的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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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慕承和挺狡猾的啊。

    ”白霖说。

     “为什么?” “你以前不是看过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吗?赵晓棠那天一时无聊就问他们家慕海,要是他,会选哪一种。

    结果无论慕海给什么答案,都被赵晓棠扁,选谁谁错,被折腾了好些天呢。

    ” “噗”我笑了,可以想象慕海大哥当时的窘样。

     “慕承和多聪明啊,直接说,亲爱你不是红也不是白,而是粉玫瑰,独一无二的,兼容着白玫瑰的清纯和红玫瑰的妖娆,独一无二。

    ” “……” 总之,我不知不觉爱上Роза这名字了。

     早晨下着毛毛雨,特别清爽凉快,我们一起去爬山。

    半山腰上有些人吊嗓子,我到山顶,也忍不住朝着山下大喊了一声:“Роза。

    ”那个舌音炫耀似的故意拉得很长。

     “我教你弹舌是为了让你去卖羊肉串?”他斜睥我一眼。

     我咯咯咯地乐。

     等我们往半山停车场走的那个时间,人和车已经开始多了起来。

    车来人往,加上盘山路不宽,弯道也急,只好时不时地站在旁边避让那些上山的车辆。

     在走了一截,发现堵车了。

     这时,有一辆中巴,在我们旁边按喇叭。

     慕承和拉着我让了让。

     它还是按着喇叭。

     车窗打开,司机冲慕承和喊:“小慕,这么早啊。

    ” 慕承和看清对方说:“哦。

    秦老师啊。

    你们怎么?” “我们去上面接个来学校访问的贵宾。

    刘校也在。

    ”说着,后一排的车窗也开了,坐着的果然是A大的刘校长。

     刘校长说:“小慕,要不要送送你?”这个刘校长就是寒假前,热心过问慕承和终身大事的那位。

    估计都能问到那个份上跟慕承和或者他们家都挺熟的。

     “不用,我就是出来跑跑步的。

    ” 刘校长的视线,落在慕承和牵着我的手上,正含着笑意要说点什么。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从副驾驶的位置传了过来说:“刘校,真是慕承和呐,你们眼神不错。

    ”而说话的人,正是我们外语学院的吴书记。

     吴书记探头先看到慕承和,再看到我。

     “这不是薛桐吗?”他说。

     “吴书记好。

    ”我点头。

     刘校长闻言不禁看了我一眼:“老吴认识啊?” “是我们英文系这一届的应届毕业生。

    刘校你该认识啊,她考上我们学校的时候电视台当年还报道了下。

    她爸爸是烈士那个。

    ” 刘校长好想有点印象了,敛起笑容,点点头。

     “说起来,承和还教过他们班吧。

    ” “嗯。

    ”慕承和说,“教过他们俄语。

    ”随后不着痕迹地松开那只牵着我的手。

     寒暄了一会儿后,前面的道路被疏通了,他们的车缓缓开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直到开车回家,我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承认我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不是个滋味。

     随着新学期临近,教授院里回归的A大老师越来越多,打破了暑期的宁静。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都尽量避免和他一起出现在外面。

     老妈来电话说,陈伯伯本来去家里看我,结果听人说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哪个陈伯伯?陈妍的爸爸?” “不是。

    ” “哦。

    ”然后我就明白她说的是谁了。

     “你楼下的张阿姨说你遭小偷,就搬出去了。

    ” “嗯。

    快一个月了。

    ” “怎么这么大事都没给我说?偷东西了吗?” “没有,被我吓走了?” “你搬到哪儿了?” “一个朋友家里。

    ” 老妈沉默须臾,“男朋友?” “嗯。

    ”我说。

     “以前同学?” “不是。

    人家早工作了。

    ” “上次陪你来看陈妍那个?姓慕?” “嗯。

    ” “我听开车的小李说过这个小慕。

    ” “哦。

    ”我就知道。

     “小李说,你当时就只介绍是朋友,可是他猜肯定不是一般朋友,不然哪儿会对你那么上心,连夜来回一千多公里陪着你。

    人挺好。

    ” “嗯。

    ”我说。

     “你跟我一直嗯啊哦的干吗呢?他多大了,干什么的?” “比我大六岁,是个老师。

    ” “唉,我不是那种死板守旧的人,你觉得好就行。

    现在啊,你工作也找到了,男朋友也有了,我也放心了。

    ” 我不知道可以继续和她说什么。

     她当时提过,不会干预我谈恋爱,只要对方人好就行,现在都这样了,也许再觉得不好也没辙。

     下午,我正在学校人事处领资料。

     老妈又来了电话:“你现在住到别人家里去,也不太妥当。

    ”估计她回去消化了下我的这个情况,思想斗争过后,露出说客本性。

     “我们又没有怎么样。

    ”一人一间屋子,只到牵手接吻的程度。

     “人家父母怎么想你?” “他家就他一个人。

    ” “他跟家里提你俩的事情了吗?” “不知道。

    不知道他说过没。

    ”多半没有,他还能跟谁说去? “你们想好下一步怎么办了吗?” “没有。

    ”我连我是不是他女朋友这件事上,都还心存疑问,哪有想那么远。

     “要不,你先找个借口搬出来,就说开学很忙单位太远了,所以住到学校去?这样小慕也不会和你生气?” “我想想看。

    ” 说是想想看,其实我丝毫从慕承和家里搬走的意思也没有,回忆起那天他说他不要我走的那个绝望的眼神,现在都有点心颤。

     电视上那些母亲怎么骂情窦初开的女儿来着? 我坐在地铁的座椅上,看着漆黑的窗外,默默地在脑子里自言自语。

     鬼迷心窍? 对,我就是鬼迷心窍。

     我不但鬼迷心窍,还有点离经叛道了。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下,正好瞧见坐车厢对面的青年情侣浓情似蜜。

    女孩说什么一嘟嘴,男生宠爱一般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可是女孩的嘴噘得更高,显然在继续撒娇。

    男生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我不好意思直盯盯地看,别过脸。

     旁边的一位提着无纺布口袋的中年阿姨,冷哼了一声,小小嘀咕了一声:“真不要脸,以为是自己家呢。

    ” 我出地铁站,走了两条街,在菜市场买了点小菜回家,刚到教授院门口就听见有人叫我。

    转身去,看到一个大学的同学,隔壁班的。

     她看到我手上的空心菜问:“你住这儿啊?” “嗯。

    ”我庆幸慕承和不在。

    她以前和我一起选了俄语课。

    如果要是看到慕承和跟我一起,两个人提着菜回家,不知道又是什么状况。

     “后来,你去哪儿工作了?”我换了个话题说。

     “我留校了呀。

    现在在外院的团委里做点事情。

    你呢?”她说。

     “我在师大。

    ” “也挺好的嘛,咱们留个电话吧。

    ”说着就把手机掏出来。

     “这么热,你在这儿干吗呢?” “嗨,等我姥姥,好不容易出门了,又说要上厕所,叫我在这儿等她。

    对了,薛桐,以前那个代我们课的那个俄语老师,忒帅那个,也住这儿,刚才我才见他进去。

    ” 话没说完,住慕承和一楼那位老太太就赶着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看到我说:“哟,小薛买菜回来啦?小慕刚回去。

    ” 我和这一老一少迅速地告了个别,匆忙消失。

     回到家,看到慕承和跟我买得一模一样,正在厨房里择菜。

     “怎么了?跟逃命似的。

    ”他问。

     “遇见我同学了。

    ”我气喘吁吁地说。

     看他没什么表情,我又说:“她家亲戚就住这楼。

    ” 慕承和抬头瞅了我一眼,择菜的动作并未停下。

     我承认,这一刻,我带点恶魔的心思在故意气他。

    心中就像有两个声音在吵闹,一个说:不该让大家知道,令他犯难;另一个则说:有什么的,全世界知道最好。

     夜里,我在床上翻身,看到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又突然难受起来。

     以前我有个高中同学和我一起念了A大,她在数学系。

    大三的时候,也就是我大三时跟慕承和处于抬杠期的那会儿,她说他们系一个男生和自己的辅导员恋爱了。

     这在当时我们看来也算很惊悚的事情,所以成了八卦广为流传。

     可是细细一想,不是很正常吗? 大学生恋爱自由,可以喜欢师兄弟姐妹,可以喜欢工人农民,可以喜欢商人公务员,那为什么不能喜欢老师呢? 这件事,据说后来以那位女老师辞职作为终结。

     那个同学说:“其实没什么,学校也没规定师生不能恋爱。

    只是很多学生和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说她勾引自己学生怎么的。

    那老师自尊心强,就辞职了。

    ” 八月中旬,师大就开始为新生的入学工作做准备了。

     我和张丽丽都要当新生的辅导员,所以学校又开会把规则记录强调了又强调。

    前几回给我们上“如何正确处理师生关系”的魏老师又老生常谈。

     “有的老师觉得一味地关心学生,和学生不分彼此,或者发展出友情就处好了师生关系,那是不正确的。

    ” “无论关系多么熟,都要记住一点,师生关系永远都是代际交往,老师是长辈身份。

    ” “我们平常说的师生平等,只是人格平等,而并非身份平等。

    ” “说这么半天,不就是那个意思。

    ”张丽丽嘀咕。

     “什么那个意思?”我问。

     “不准师生恋呗。

    ”张丽丽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年轻男老师比较危险好不好,把他们叫过来单独教育不就行了,让我们陪着在这儿磨叽。

    那天我看报纸,说有个什么学校居然叫全校师生签军令状,里面就有一条:不以任何理由与学生谈恋爱或超出正常的师生关系。

    ” 张丽丽见我没接话,继续说:“你说这学校多变态啊。

    ” “嗯。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总之呢,只要是师生恋,那肯定都是老师那一方的错。

    ” “为什么啊?”我诧异。

     “所有舆论都会这么认定。

    因为在社会大众严重,学生是弱势群体。

    大学里虽然大家都成年了,但是老师是位高一方,所以一般都会认定是老师利用职务之便,勾引无知学生。

    咱们毕竟女老师,和男学生还好点,要是一个男老师和女学生,啧啧啧。

    这放在古代,知道得叫什么?” “叫什么?” “不伦。

    ” 我张了张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事不犯法,但是特影响学校声誉。

    ” 夜里,我在房间里上网,搜出了很多关于师生恋的帖子,那些跟贴举手赞同的,好像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孩子,但是绝大多数都说那个老师如何如何。

    我迟疑了下,在经常逛的那个论坛发了帖子——毕业了还算不算师生恋? “毕业了,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别人还会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吗?还会说我老师的坏话吗?” 过了一会有个人留言。

     [ZFY]城少:看你怎么想了,关键是看你老师怎么想了。

    你老师要是这么想,那么他永远都认为你是他学生。

     奥特小小兜:不知道。

     舒拉是阿衍的?:唉哟,连板凳都没有了。

    楼主,我告诉你,肯定不是啊。

     我去上厕所回来发现又多了几条网友的留言。

     Suwandara:怕什么?谁也管不着,楼主,我支持你虽然我不敢。

     ①個人ぺ旅行:虽然毕业了,但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师生。

     我又写了一条:我是楼主,我现在还住在我老师家里,你们说这样好吗? 下面迅速地回复着。

     团子.·°?:同居了?同学,你有勇气。

     海兰云雀007:你老师是禽兽啊禽兽,重复一万遍。

     看到最后一条留言,我顿时无语。

     这时,慕承和站在门口敲了敲我敞开的卧室门:“这么热,你一个人待着不开空调吗?” “啊。

    好。

    ”我怕他看到我在做什么,急忙关掉桌面的网页。

     要是他看到那“禽兽”两个字还得了? 慕承和瞧到我慌乱的样子,迟疑了下。

     我心虚地冲他笑,而且笑得很傻。

     他淡淡瞥了我电脑一眼:“你自己开吧,遥控器在桌子上。

    ”语罢,屋子都没进就迅速地回到客厅。

     我看着他的背景,有点纳闷,被我的傻笑吓到了?或者,他是不是以为我在看黄色网站? 等他回去没有动静后,我又打开那一页。

     只见最后又有了一个回复。

     独自忧伤的花哥哥:kao,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老师不和你同性就成。

     “噗”我喷了。

     月底,我去医院看爷爷。

    老人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到的时间不是饭点,正巧看护和奶奶都不在。

    我忍不住坐在他床边,说了好些私话。

     后来,护士来量体温,我才恍然想起来慕承和还在楼下等我。

     这几天突然降温,秋夏交替,医院里人满为患,随处都是患流感的人。

    慕承和就这么在候诊大厅等了我一个多小时。

     我急急忙忙跟他道歉:“我忘时间了。

    ” “不着急,反正外面正下雨。

    ” 回到家,他就有些感冒。

    他的症状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发烧。

     但是他拼死不承认自己发烧,就只是说头有点晕。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比我的手烫这么多。

    ” “那是你手凉。

    ” “要吃药,你肯定在发烧。

    ” “没有,不吃。

    ”他在这个事情上极其孩子气。

     让他吃个药都这么难,拉他去诊所那更是天方夜谭。

    早知道他是这种专吸病毒的海绵,就该早早注意。

     我终于想起来,上次除夕他敢情哪儿是不能乱吃药,肯定是不想吃,编个理由唬我的。

     以前家里没有温度计,老爸就会用嘴亲一亲我脑门,一下子就能试探出是不是体温超高。

    我突然想起了这方法,放下手里的杯子,捧住他的头,没有多犹豫就将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很烫。

     “真的在发烧。

    ”我得出结论。

     哪知他却丝毫再未反驳,反而愣了下,脸颊转瞬就红了。

     感冒引发了他的耳鸣,正犯得厉害的第二天早上,慕承和突然接到电话让他出差。

    当时,他正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他却对电话另一边说:“好,没问题。

    ”不带丝毫迟疑。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浅浅叹气。

     于是,在我迎接新生注册的最忙时期,慕承和又要出差去,好像任务挺艰巨的,这一次要国庆才会回来。

    正好,我也要陪着新生去市郊军训。

     这样也好,我们都离开那个地方远一点。

     “你倒没啥,拍拍屁股就走了,反正也不在A大待。

    可是慕承和比较惨。

    还有啊,”白霖说,“我给我家师兄露了点口风,告诉你和他们那位慕教授真好上了,都还没细说。

    瞧他那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好像和你恋爱的不是慕承和,而是他媳妇。

    ” 我不由得失笑。

     白霖陪我买了点军训时要用的必需品,就开车载我回单位。

    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我说:“停车停车。

    ” 她打了半圈方向盘,将车靠边:“怎么了?” “张丽丽。

    ”我说。

     不是张丽丽在那里出现有多奇怪,而是她和一个男的在拉扯。

     “和你住一起那个?”白霖问。

     “嗯。

    那男的是谁啊?” 张丽丽哭着和那人在路边争执。

     “还能是谁啊?不是现任男友,就是前任男友。

    不然哪能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白霖事不关己地说。

     这时,男人挣脱张丽丽的手,毅然离开,走了五六步又回头对张丽丽说了句什么。

    张丽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旁边不时有人侧目。

     “你不上场安慰安慰你室友?”白霖问。

     “算了,她也许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副样子。

    ”我说。

     傍晚,张丽丽才回来,脸上的妆画的很精致,兴高采烈的,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买了一大堆衣物、零食,甚至还有卤菜做夜宵。

    她平时买衣服和包舍得花钱,可是对于吃非常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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