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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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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折的小纸船,铺满了整张床榻。

     扶容坐在中间,仿佛这些小纸船,可以就这样载着他,离开皇宫。

     * 新帝登基大典第二日,大宴群臣。

     林意修早早地就整理好了着装,府里也备好了马车,准备入宫。

     临走前,林意修多问了一句:“我要的糖蒸酥酪装好了没有?” 小厮应道:“公子都问了好几遍了,装好了,装得好好的。

    ” “那就好。

    ” 林意修上了马车,又不放心,打开食盒看了一眼。

     他给扶容带了两碗,扶容若是喜欢吃,就多吃点。

     宫宴繁琐,清晨就要入宫,各种礼仪,正午开宴,到了傍晚时分,才能离开。

     午宴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意修坐在桌案前,理了理官服,进退有余,心里却记挂着扶容。

     糖蒸酥酪不能带进来,他托一个小太监保管,他嘱咐了那个小太监很多,忽然又想起,自己忘了嘱咐那个小太监,东西要好好放着,要是打翻了,扶容就吃不上了。

     林意修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过了多久,傍晚时分,天色擦黑,宫宴终于结束。

     林意修终于松了口气,立即起身,随众臣一同俯身行礼,准备退走。

     他刚走出殿门,就被一个宫人叫住了:“林大人,陛下有请。

    ” 林意修回头看了一眼,十分无奈,只能跟上那个宫人。

     养居殿正殿,秦骛坐在案前,架着脚,手按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

     林意修俯身行礼:“陛下。

    ” 秦骛并不说话,仿佛是在想什么事情。

     良久,秦骛淡淡道:“他不认得其他人,朕找不到其他人商量。

    ” 林意修抬起头,大约明白陛下说的“他”是谁。

     秦骛微微倾身向前:“他肯定有跟你说过,他想要什么?” 林意修顿了顿,想起扶容说过的话。

     ——陛下登基了,是皇帝了。

    林公子你也升官了,可以正大光明地说,自己是陛下的臣子。

    可我却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我没有身份了。

     “身份……” 林意修这两个字说得轻。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忽然,外面宫人匆匆跑来:“陛下、陛下,不好了,冷宫那边……” 秦骛眼睛一亮,来了,扶容终于服软来了。

     秦骛压了压翘起的唇角,很快又变成随意的模样,语气平淡:“他又病了?又装病了?” 宫人整理了一下词句:“是……不是……章老太医说,扶公子病了……” 秦骛了然地嗤笑一声:“朕就知道,朕昨夜才……” 朕昨夜才去看过他,睡得跟小猪似的,死沉死沉,还直哼唧,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真是,每次都来这一招。

     上回靠着装病,把他从西山大营里骗回来。

     这回又要靠着装病,把他哄去冷宫。

     他才不去。

     昨夜自己去了,没人看见还好。

     今日当着林意修的面,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过去,去哄他,秦骛不去。

     秦骛顿了一下:“他整天装病,不用管。

    去跟他说,朕和林意修议事,让他别闹脾气,等朕有空了,自然去看他。

    他有装病的力气,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认错服软。

    ” 他用长篇大论,掩饰自己去看过扶容的事实。

     宫人欲言又止,对上秦骛凌厉的目光,只能退出去,关上殿门。

     秦骛重新看向林意修:“你刚才说什么?” 林意修也有些不放心,被问到了话,才转回头,轻声道:“身份,扶容想要一个身份。

    ” 秦骛冷笑一声:“身份?跟在我身边,他还要什么身份?他还想做皇后不成?” 秦骛一挥手,把案上的奏章掀开,丢下去。

     长长的奏章,一端还挂在案上,一端滚下台阶,滚到林意修面前。

     “官职册子……” 秦骛话还没完,殿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陛下、陛下,章老太医又派人来了,说扶公子……” 秦骛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说了别管,他要是知道错了,让他自己过来,别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过来。

    ” 宫人只能退下:“是……” 林意修有些不放心:“陛下,要不……” 秦骛面色不虞,将一支笔丢在他面前:“朕让你看册子,给他挑一个官职,没说你能见他。

    ” “是。

    ” 林意修跪在地上,捡起笔,在官职册子上圈圈点点。

     殿中寂静无声,秦骛架着脚,靠在椅背上,正想着事情。

     良久,墙外的梆子敲过一声。

     林意修将所有官职看过一遍,开了口:“陛下,侍墨郎……” 秦骛淡淡道:“太小了。

    ” “那校书郎?” “嗤,他有那个本事吗?一篇文章都读不下来,去做校书郎,校的书能看吗?” “那……” 秦骛提点他:“前朝没有适合他的位置,你不会往后宫找?” 林意修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陛下显然是想给扶容后宫里的位置,但是他不想说,让自己来提。

     林意修忽然觉得喉头干涩,轻声道:“陛下的意思是,低一些,还是高一些?” 秦骛低声道:“自然是高一些。

    ” “那……比照后妃中的贵妃,还是……” 秦骛的声音更低了,像是直接从胸腔里发出来的:“还有更高的吗?” “那便是……” 皇后了。

     林意修话还没完,门外再一次传来了叩门声。

     这次比前两次都要响,拍得震天响。

     报信的宫人带着焦急的哭腔:“陛下!陛下!扶公子……扶公子……” 宫人推开殿门,扑进殿中:“真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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