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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缘飞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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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而程少臣在她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昏黄的色彩,优雅的剪影,电影海报一般的美丽。

    那样的画面太和谐,她都不忍心看。

     日子总要继续地过,安若在家里又休养了几天,回到公司,每天接受无数同情的眼神,加班努力补上因为她的离开而落下的工作。

    她不在的这十天里,公司发生了大变化,人事调整,机构变动,还有几个大事件,有些很壮观,有些很可笑,但是都与她无关。

    她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程少臣很少会在她面前出现,偶尔碰面,客气疏离,相敬如宾,比如公公的五七祭和七七祭,他们并排站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但其他家人都只拿她当水晶娃娃对待,也就忽略了他们的异样。

     意外偶尔有之。

    那天安若突然接到陌生的电话,某某律师事务所的周律师约她见面。

    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官司缠身,后来对方补充一句:“我是程少臣先生的律师。

    ”她才如梦方醒。

     发生这么多事以后,她都几乎忘记了这一件,已经这样形同陌路,那道手续倒显得不重要了。

    看一眼台历,翻了翻记事簿,竟然真的已经到了三个月。

     周律师年轻帅气,很面熟,依稀在哪里见过。

    他们俩互相对视几秒钟,男士先开口:“我是周安巧律师,受程少臣先生的委托,与您协商一些事情。

    ” “我以前见过你。

    ”她用了肯定句,其实她真的不太记得究竟在哪里遇见他。

     “是的,三年前。

    当时我放假,去做了点兼职。

    ”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沈安若突然忆起来了,他便是那个当时男扮女装吓他一跳的造型师,就在那一天晚上,程少臣要求她做他的女友。

     “其实你们结婚时我也在场。

    客人太多,你大概不记得了。

    ” 沈安若低下头,心中感到了荒唐。

    程少臣这是存了心地指定他,来见证他们俩的各个重要时刻。

     “我们进入正题吧,周律师。

    我一小时后还有事情。

    ” “我想问的是……你对于与程少臣先生离婚这件事……你决定了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程先生的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吧?” 周律师轻叹一口气,从最上面的卷宗里抽出文件,推给她。

    很多页,沈安若学过速读,大致翻了一下,便从包里拿出笔,打开最后一页就要签字。

     “等一下,沈女士,你不打算仔细看一下协议内容吗?” “我知道程先生一向为人慷慨又公正。

    ”沈安若收住正要落笔的手,“请问,这份协议是否有对我不利的内容?” “没有,完全没有。

    ”周安巧律师认真地说,“但你若还有别的要求……” “没有,这样就可以了。

    ” 协议书的最后一页,程少臣已经签好了名字,每一份都签好了。

    她常常见他的签名,通常是签单的时候,一挥而就,草书,花体,非常洒脱。

    但是她好像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签名,最标准的行楷字,端端正正,每一笔都好像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去写,力透纸背。

    她有一丝恍惚,突然很想去看一眼结婚证书上他的签字是否也是这样,似乎她从来没有留心看过。

     沈安若手有点抖,但仍是坚定地将自己的名字一页页地签好,同样一笔一画,郑重其事。

     周律师似乎在叹息。

    她抬头时,他也在看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清楚的东西,“我觉得很遗憾,沈女士。

    少臣……程先生现在不在本市,等他回来,你们就可以去办理正式手续。

    ” “知道了,谢谢。

    ” 这是个很反常的冬日,气温高,阳光刺眼。

    沈安若看看时间,她请了一上午假,结果现在才这么早,于是去张效礼所在的子公司看望他。

    前段时间风波起,他又被发配至子公司了。

     “恭喜你,张总,终于风平浪静。

    ” “安若,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 沈安若看着他。

     “我有个朋友邀请我去华奥山庄。

    你还记得那里吗?” “当然记得,他们刚开业的时候,您请了我们整个团队一起去吃饭,那里环境非常好。

    ” “是啊,我记得你还说,这么好的环境,在这里做服务生也愿意。

    我还教训你做人没志气。

    ” 张效礼的桌子上摆了几大本影集,都是当年她亲自帮他整理的,按着年份,一张张排起来。

     “你看安若,这张里面还有你。

    很多年了吧?当时你就是个小姑娘。

    ” 那是她刚入公司那年去参加年底的文艺演出,跳群舞。

    真的已经过去好多年,却仿佛一晃眼的工夫。

     两人一时无言,各自拿了一本影集默默地翻看。

    有一本是十几年前的,当时正洋刚刚创业,如今的领导们也都年轻,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与工人们一起卖力地当搬运工,当年做了图片展,惹到一群大男人飙泪,只是如今,到底都各奔东西。

     张总从她手里抽走那本影集,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安若,有时候,你明明知道缘分尽了,但真要离开时,还是那么的不舍。

    ” “我明白,张总。

    ”沈安若轻声说,“不过,您以前教过我,总回头就会变得怯懦。

    人是要向前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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