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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缘飞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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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至极,已经沙哑,“你本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吗?”程少臣低声地问。

     沈安若望着他的脸,他的眼神里没有情绪。

    她突然闭了眼,两行泪顺着眼角滑下。

     “为什么要哭呢?你觉得疼吗?你本来就不想要的孩子,用这样的方式失去,不是更好吗?” 沈安若咬住唇,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他会知道的,因为她的医疗卡,身份证,还有那份改了日期的手术预约单,在她的包里,是放在一起的。

     “你不要哭,这样多好,只是一场意外。

    那个孩子,它永远不会知道,它本来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说得十分费力。

     沈安若的心渐渐地冷下来。

    她本想辩白,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明明说的每一句都正确,她从来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遁形,多说一句,也只会令自己更难堪。

     “你不想解释吗?”程少臣轻声地问。

     “你想听吗?”沈安若又一次咬紧了嘴唇,闭上眼,再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非常非常久的时间,她终于又听到他的声音,沙哑,筋疲力尽,“沈安若,我总把你不喜欢的东西强加给你,这个失去的孩子,还有我们的婚姻。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他说完这句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

     沈安若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星期才出院。

    流产本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多数人当天就可以离开,但她体质虚弱,精神不稳,各项指标都差,在医院的建议下,从头到脚地进行了检查。

    她虽然一直不是特别健康的人,但是从小也没有得过什么大病,这样整天躺着不动,还是头一回,生命都仿佛静止凝固,每天睡了醒,醒了睡,睁开眼睛便看着窗外的浮云流动。

    也不怎么吃饭,偶尔下床一回,头重脚轻,还晕过几回,每次都被插上氧气急救,弄得虚惊一场,夸张得像一场闹剧。

    她睡得不好,噩梦连连,一身冷汗地惊醒,医生只好每晚给她注射镇静剂。

     朋友、同事陆陆续续地来看她,说着种种苍白无力的安慰话。

    静雅也专程来过。

    他们瞒不住家里人,因为安若出席不了公公的头七,总要让家人知道理由。

    静雅安慰她,自己却一直掉泪,婆婆也打电话来,让她安心休养,话未说完也呜咽。

    反而她自己,自那天之后,眼睛便一直干到需要滴眼药水,更别提什么眼泪了。

    她觉得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看起来似乎比她更伤心?她感激程少臣,他替她瞒住很多的事情。

    贺秋雁常常来陪她,一言不发,只坐在她身边,有时候给她带来一些新杂志,有时候也带来益智玩具,但她都没动,只任时间如天上浮云一般缓缓地流动和消散。

    真的难得有这样挥霍生命的机会,不如好好体验。

     看护人员非常的体贴尽责,大约程少臣付了好价钱。

    她几乎没再见到程少臣,或者他来了她也不知道,她一直迷迷糊糊,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有时候觉得他好像坐在那边,但是一句话也不说。

    看护会偶尔跟她汇报,比如:“今天程先生让我陪您去天台走一走,老在屋里空气不好……” “他来过吗?” “程先生每天都会来,您一般都在睡。

    ” 那日她又从迷离状态下醒来,见到屋角放着一篮浅紫色的风信子,开得很旺盛。

    她不爱花,受不了浓郁的香气,看护总是把花拿到离她极远的地方,等她醒来时便按交代送到护士室去。

     “程夫人,要我送出去吗?” “不用,我很喜欢。

    刚才谁来过?怎么不叫醒我?” “一位姓秦的小姐,见您睡着,不让我打扰您。

    ” “刚离开?” “对,走了没五分钟呢。

    再早些时候,程先生也来过,坐了半小时后才走。

    ” 看护去楼下替她买东西,沈安若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她自己下床,披了外套,小心地扶着墙,一步步挪出去。

    其实身体早就没事了,连痛觉都没有,只是躺了太久,已经忘记怎么走路。

     安若决定到天台去看看,她的病房就在顶楼,再上一层楼就到了天台。

    住了好几天才知道,这里原来是特护病房。

    以前对程家的背景没有特别在意过,因为程少臣从不会表现得张扬,那日公公的葬礼上,见到了不少大人物,方才深切体会到,本来也不该是一路人。

     医院在最繁华的市中心,二十几层,在天台上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的风景,也总有绝望的病人或者亲属企图或者真正地从那里跳下去。

     天台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因为今天的风特别冷,阳光微弱,在这样的冬天,少有人这么傻。

    但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天台上有很多的长木椅,她一上来便看见,程少臣正坐在那边,拿着打火机在点烟。

    风很大,他总是点不着。

    后来有人走到他身边,即使穿一身深素的颜色,也仍然是一抹鲜亮的倩影。

    秦紫嫣,也算是她的一位旧友,拿过程少臣手里的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用手挡着风,在一次次的耐心尝试后,终于替他将烟点着。

     沈安若打算静悄悄地离开,免得无意间做了不速之客,但她在临离去时,仍是没有躲过那一幕:程少臣将头埋进秦紫嫣的怀里,她站着,抱着他的头,搂着他的脖子,像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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