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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故布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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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的模样。

    除了他的眼神,冰凉如冬夜的星辰。

     他沉着脸跟在狱卒身后,嘴唇紧紧抿成一线。

     _ 两排石墙上点着昏暗的油灯,刑讯室长年沾血变得黑污的刑具。

    他情不自禁想起洛阳明媚的天空,娇艳的牡丹。

    丁浅荷娇羞下的美丽面容。

     所有的美丽仿佛是另一个天地里的,不再属于他了。

     杜昕言每走一步,心里就一痛。

    他想起与高熙从小玩到大的种种趣事。

    他们是堂兄弟,他帮他,义无反顾。

    高熙温和,大度,为人公正。

    他喜欢他。

    因为和高熙要好,他对三皇子高睿一直离着距离。

     印象中高睿很聪明,行事果决,心机深重。

     记得有一次太傅叫背书,说皇上第二天要查课业。

    背得好,会有赏。

    那天高熙却偷溜出宫急急来府中找他,见他无事才放下心来。

    他在宫中见高睿望着一棵大树出神,便问高睿在看什么,高睿答:“这么高的树,以小杜的轻功摔下来能摔断腿吗?” 自己骂高熙傻,就为着这句模糊不清的话跑出宫来看自己。

    结果皇上看不到高熙人,罚他抄一百遍《孔子.颜渊篇》。

    同时赏了高睿一管紫玉狼毫。

     自己从此看不起高睿。

     高睿小时候精于谋算,长大了也同样精于谋算。

     杜昕言嘴角扯了扯,讥讽溢于言表。

    他挺直了胸,手里拎着食盒,步履稳健。

     狱卒在最里间停下,哗啦啦的开锁声刺痛了杜昕言的神经。

    他强自压抑着眼里涌上的热意,轻轻走进牢房。

     杜成峰盘膝坐在石炕上,青袍干净得不染半点尘埃。

    三络花白胡须从颌下飘过,眼神平静恬然。

     “父亲。

    ”杜昕言喊了一声喉间便哽住,他低下头,拿出食盒里的酒菜放好。

     杜成峰一拍大腿笑了:“还不错!没哭!成天听人说京城小杜,一听名字就不痛快,小白脸似的!” 说着举箸挟起一块盐渍鸡嚼了,连声叫好:“是去城南老张盐渍鸡买的吧?老张做的盐渍鸡味足脱骨,肉嫩滑,难为你小子还记得我爱吃他家的鸡!” 杜昕言终于忍不住,趴在杜成峰腿上悄声说:“咱找个替死的行不?假死!” 杜成峰手一颤,脸抽搐了下,闭上眼抬起了头,眨间工夫又换上了笑容:“其实,是你爹想去了。

    你也大了,你娘多寂寞,她也等了我很多年了。

    你说的那些用不着。

    真有办法,你爹我凭啥要在金殿上认罪呢?” “可是,这事明摆着……” “住口!” 杜成峰看着红了眼睛的儿子,心里一酸,悄声对杜昕年说:“你爹还为了大殿下。

    ” 杜昕言一震。

     “小时候,我和你姑姑相依为命。

    为了养活她,也为了养活我自己,我从了军。

    军中弟兄们赏脸,唤一声杜大哥,老杜。

    我是一步步踩着弟兄们的尸骨高升。

    蒙皇上看得起,讨了你姑姑做妃子,咱们家成了皇亲国戚。

    现在我蒙冤去了,军中兄弟会感恩我老杜仗义,皇上会愧疚,只会加倍对你姑姑好,对大殿下好。

    这才是最狠的棋,明白吗?”杜成峰眼中飘过凌厉之色。

     杜昕言心里只有痛。

    他沙哑着嗓子说:“你们都要算计这些,问过我吗?我就该眼睁睁看着你死?” “啪!”杜成峰一记耳光重重落在他脸上。

    “京城小杜?就这样没血性?男儿当沙场立功,庙堂争雄。

    拈花惹草,不成气候!” 杜昕言耷拉着脑袋,半张脸充血肿起。

    他何尝不明白,何尝不知道这些利害关系。

    他只是不忍看到父亲被赐死而他却不能救。

     “丁奉年的奏折来的可真是时候!”杜昕言咬牙切齿。

     武威将军丁奉年是和父亲多年一起浴血沙场的老将。

    两家交好,他自幼与丁浅荷一起长大。

    杜昕言发现,自己最恨的人不是高睿,而是丁奉年。

     杜成峰看着儿子,轻叹了口气:“这人啊,总是要变的。

    我知道你和浅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父亲与她无关。

    你若是想娶浅菏,爹不怨你。

    她嫁给高睿会毁了她一生。

    ” 杜昕言眼睛一闭,心底结上了冰渣。

     “知道为什么给你取名昕言吗?那会儿你生下来时候正值太阳初升,你娘亲说,希望你一生都如同阳光一样,能在太阳底下大步走路,能在太阳底下大声说话。

    ” 杜昕言心头酸痛,那些阳光,那些花儿,都离他远了。

    他的心已经沉进了争权夺位的欲望黑暗中。

    只有高熙继位,杀了丁奉年,杀了沈相沈笑菲,他才能有机会让心晒到太阳。

     他小看了沈笑菲,小看了高睿,小看了谢贵妃与三皇子府的势力。

    他以为靠自己能保大皇子熙继位。

    他错了!杜昕言眼睛睁开带起冰寒。

     狱卒走近,挂在腰间的钥匙哗啦作响。

     杜昕言知道他该走了。

    他定定的望着父亲,一遍遍将他的微笑,他的坦然,他的慈爱刻进了心里。

    他跪下磕头,举起酒奉上:“儿子送别父亲大人。

    ” 杜成峰一口饮尽,想再要对他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走出牢房,杜昕言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回头。

    他轻声说:“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的。

    ” 脚步迈出,心又抽搐了下。

    眼睛干涩如枯井一般。

     (二) 当晚,成敛奉旨赐杜成峰毒酒自尽。

     杜府内里外一片素白。

    阖府哭声震天,唯杜昕言眼里无泪。

     明帝念及亲情,准大皇子熙出府,令他陪着德妃亲至杜府祭奠。

    同时以监察院事务繁忙为由令杜昕言夺情出仕。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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