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酒打趣:“我和无双一个妈生的,我家无双那个俊,她大哥能差到哪儿去?”
“说的对极了。
子浩,你为了复仇与我结盟。
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牺牲?”杜昕言笑咪咪的说道。
他的话让卫子浩有些怔忡,他怅然放下酒碗道:“我连无双都送进了三皇子府,我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从窗口望出去,庭院里的几盆黄菊开得正好。
满城尽带黄金甲!杜昕言随之想起冬季到来时的萧杀。
他微笑道:“我知道家仇不报,无双没有归宿,你终是难以考虑儿女情长。
你也知道眼下的局势。
高睿在军中威望渐高,又救了丁奉年。
浅荷从战场回来,对高睿甚是倾慕。
”
“你想说什么?”卫子浩有几分明白,又有些摸不透。
杜昕言回过头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觉得对浅荷使美男计如何?”
美男计?卫子浩喷笑:“你和丁浅荷青梅竹马,她早就看厌你了。
就算杜大少玉树临风,丁浅荷怕也不觉得了。
”
杜昕言也笑:“是啊,一盘菜吃了十来年,再喜欢也吃厌了。
子浩不也长得一副好皮囊?我是想让你去施展这个美男计。
”
卫子浩一口酒呛出,咳得面红耳赤,突然就结巴起来:“我,我去?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是丁浅荷?朋友妻不可戏,此事万万不可。
”
杜昕言皱了皱眉,喃喃道:“不行么?为什么有人听说我想娶浅荷就生气呢?”
卫子浩怔住。
他不过就冒了那一句话出来,杜昕言就看穿他了?他的心细到这个地步?丁浅菏红衣娇憨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当然喜欢。
只不过,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是武威伯府的千金小姐,他却是家破人亡的江湖浪子。
他家仇未报,不能去想儿女情长。
“高睿并不爱浅荷,但是他一定会娶她。
为了丁奉年死心塌地的相助,他一定会娶浅荷。
我和浅荷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她。
她北去战场时被高睿的英雄气慨迷了心,她并不知道他只是利用她。
你喜欢她就带她离开,我不想看到浅荷被搅进这场局中。
”杜昕言一口气说完,平静的看着卫子浩。
卫子浩在心里挣扎。
他当然不愿意丁浅荷嫁给高睿。
可是带她走,她心里并没有他啊!
“如果让高睿娶了浅荷,有了这层关系,丁奉年一定全力相助,这场争斗只会越演越烈。
鹿死谁手都不得知。
”杜昕言又补了一句。
“好。
”卫子浩饮尽碗中酒,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做。
他盯着杜昕言又道:“小杜,以你对丁小姐的情义,你掳了她,让她名声受损,再请德妃娘娘与你爹周旋,丁奉年只能选择把女儿嫁给你。
由你来做这件事是最好的,为什么要放弃?”
杜昕言眼中浮现出一股温柔,卫子浩是真心喜欢浅荷,与浅荷在一起玩耍时他就发现了,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最好的。
他冲卫子浩眨了眨眼道:“你让一个六品知事去掳武威伯家的小姐?我怕丁奉年御前告状,丢官获罪。
”
卫子浩看了他许久,眼里也涌出温暖,他轻声说:“小杜,相交多年,还真看不透你,说你无情偏偏又有情。
我一直以为你连浅荷也要利用,你对她却是真心照顾。
我先说明,我只是带她离开一阵子。
能避过这件事最好不过。
避不过,你做好应对的准备吧。
”
他离开后,杜昕言走出房门,站在菊花旁看了很久,这样的结果怕是沈笑菲意料不到的吧。
如果卫子浩能顺利带走浅荷,这局棋就算留下了气眼,有了成活的机率。
是夜,武威伯府小姐丁浅荷被人掳走,急得丁奉年找上了京城府尹,也找到了监察院成敛求助。
杜昕言与丁浅荷的关系众所周知,成敛便将这案子交付给他,嘱他务必安全寻回丁家小姐。
杜昕言接了任务,心里暗笑。
此时他颇想看到沈笑菲的表情。
转眼十天过去,杜昕言希望卫子浩带着丁浅荷走得越远越好。
他心里也明白,卫子浩现在成了公门与江湖人士共同的目标。
他一个人好办,带着丁浅荷,她的脾气怕卫子浩吃不消。
能躲十天已经很不错了。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被掳走的情形。
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让丁浅荷没资格当皇家儿媳。
杜昕言眼里带着复杂的神色,也许对丁浅荷并不公平。
他转念又想,如果真让她不顾一切嫁给不爱她的高睿,她将来的处境更恼火,杜昕言无声叹息。
(二)
又是十月枫红,蓝天下枫叶红得像火一般燃烧,层层绵棉铺得满山锦绣。
高睿和笑菲正在落枫山临风亭赏枫。
笑菲情不自禁想起去年此时在这里捉弄杜昕言。
那一曲箫声在心里缓缓吹响,轻灵宛转。
她垂眸看到石台上的琴,手指轻拔,一曲《古刹幽境》再次如水泄出。
林间红叶飘落,山风渐凉,吹起笑菲白袍如烟如雾,几欲乘风飞走。
她远望山脚下的杜家别苑,想起杜昕言醉书一句平生只爱荷花香,想起他说她连丁浅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心下黯然。
她推开琴莞尔一笑:“卫子浩掳了丁浅菏,三殿下的人救了她。
三皇子妃当丁浅荷莫属了。
”
自从丁浅荷与高睿从北方战场回来,笑菲便令人时时刻刻盯着她。
高睿当时觉得她小心过甚,直到卫子浩深夜劫人方才佩服笑菲的预见。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如果帮了小杜会是什么情形?
他和她是利益结盟,互为利用。
如果小杜能给她自由,能给她想要的真心,她会不会倒戈一击?
高睿若有所思。
眼中防备迅急闪过,他哈哈大笑:“杜昕言既得你心,却不能得你相助,是他没福气!”
笑菲轻叹:“殿下,笑菲对杜昕言没兴趣了。
咱们以前的赌约不提也罢。
他不可能喜欢上仇人。
他恨着我也就行了。
你当我真的还想能得到他的心么?自从相助于你,我就知道没这个可能了。
只望殿下事成之后,能兑现承诺。
衣食无忧凡事能自己做主就行了。
”
高睿好奇心大起,他试探的问道:“难道相府千金的地位满足不了你?”
“相府千金是大家闺秀,笑菲出门连面目都要小心遮掩,实在无趣之至。
自那年元宵灯节之后,得殿下之助笑菲才能时常自由出府。
殿下,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也许在你看来微不足道,但在我眼中,这些太重要。
”笑菲站起身望定山谷间盘旋的一只鹰微笑,“我不想从父命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更不喜欢做三从四德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
我只是个不会武功,四体不勤的弱女子。
助殿下一臂之力,望殿下能满足笑菲的心愿。
别无他求。
”
高睿沉默半晌突笑了起来:“菲儿,你差点又骗过我了。
”
笑菲浑身一颤,似不胜山风的凉意。
她回头嗔道:“殿下疑心太重。
这般猜疑着实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