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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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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花厅里,予函和萧纵卿坐在主位上,商君、祁风华居左,秦修之、陇琉璃居右。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秦修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商君,一直盯着手中的茶,一脸的凝重,不知道他的毒解了没有。

    秦修之掩下关心的目光,也盯着手中的茶不言不语。

     拜帖送来之后,君就这样陷入自己的思绪里,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萧纵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让他一颗心晃晃不宁。

     拿着火红的拜帖,予函心情大好,笑道:“我们想尽办法,都未能接近方繁,这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没想到方繁居然会主动邀约商君,终于找到机会换取令牌了。

     轻晃着拜帖,予函低笑道:“这方繁一向惧内,亦不好女色,为何会选在青楼会客?真是有意思。

    ” 何绍华得意地笑道:“在青楼更好,找些手脚快的姑娘进去,更容易偷到令牌。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予函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只有他一人欣喜的样子。

    商君沉思,秦修之心不在焉,萧纵卿、祁风华则是满目凝重。

    看向商君,予函问道:“这次会客,商君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商君盯着手中的清茶出神。

    予函以为他没听见,正想再问一次,商君忽然抬起走,侃侃回道:“明日,予函易容成方繁,何成、绍华,你们俩易容成侍卫,戌时乘马车,在囚禁厉大人的府邸附近等候,我也会在戌时赴宴。

    三儿,你找几个手脚灵活的姑娘在青楼里,准备里应外合。

    换了令牌之后,派人立刻送到予函手中,我在青楼里拖延方繁。

    要在他离开之前,把令牌换回去,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予函要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定要把握好。

    ” 他果然是有了安排,予函爽快地回道:“好,你放心。

    ” 看向秦修之,商君说道:“易容之事,就麻烦修之了。

    ” 秦修之抬起头,应道:“嗯。

    ” 两人第一次眼光对上。

    依旧是那双温润的眼,商君却觉得不自在,立刻移开视线,对着予函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各自做好准备吧。

    ” “不行!” “我不同意!” 商君话音才落,两道怒吼立刻响起,众人被他们激烈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他们。

    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下,萧纵卿和祁风华对看一眼。

    萧纵卿走到商君身边,说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去冒险。

    ”说完立刻向祁风华使了一个眼色。

    祁风华马上接话:“对,你身上余毒未清,功力已退了七八成,现在身体极弱,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妄自催动内力,必伤心脉。

    所以绝不能去。

    ” 只有他们才知道,商君是女子,方繁约在青楼,说不定就是为了要试他的身份。

    绝不能去。

     相对于他们的激动,商君异常平静地回道:“我自有分寸。

    ” “君!”萧纵卿狠狠地瞪着他,冷声说道:“青楼之约分明就是一个陷阱,你到底在想什么?”“青楼”二字,萧纵卿说得尤为重。

    方繁是只老狐狸,在监斩武家的时候,就见过君一次。

    约在青楼想干什么,君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一定要去! 萧纵卿真恨不得掐死他。

    商君又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予函轻咳一声,开解道:“萧门主,其实商君只需要在青楼里拖延方繁,并不用与他发生正面冲突,只要我们动作快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担心商君的身体,可以在青楼里多派些人手保护,你别太紧张了。

    ” 问题是小君是女人,这句话又不能说出口。

    祁风华又是气又是急,直接吼道:“你不懂就不要说话!总之就是不行!” 予函身为睿王,几时被人这样吼过。

    虽然他只是脸色一暗,身边的人却看不得自己主子受辱,就要冲上去与祁风华动手了。

     “够了!”商君低喝一声。

    他平时极少动怒,花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商君起身,冷声说道,“别吵了,明天一切按计划行事,就这么决定。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君!”萧纵卿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祁风华也想追上去,手忽然被人拉住,不耐烦地转过身,竟是秦修之。

    祁风华微怔,冷声问道:“干什么?”都是他害小君受伤,这段时间他也没来看过小君,祁风华对他的印象极差。

     祁风华冷面以对,秦修之并不在意,微微拱手,轻声说道:“祁公子,借一步说话。

    ” 他和他之间有什么好说的?祁风华本想一走了之,转念一想,小君对他似乎颇有好感,他倒要好好试一试,这秦修之哪里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厅。

     眼光掠过一左一右离开的四人,予函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出了花厅前的庭院,秦修之走在前面,祁风华缓步走在后面。

    盯着他颀长的背影,祁风华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秦修之除了长得好一点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走进一座小亭子,祁风华斜靠着石柱,双手环在胸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 秦修之回过身,也不再客套,直接问道:“商君的伤势到底如何,修之恳请祁公子坦白告知。

    ” 叫他出来就为了这个?祁风华冷笑道:“你知道了也没用,何必还要问?” 秦修之微微皱眉,这位祁公子对于自己似乎有敌意。

    看来要知道商君的伤势,还得耍些心思才行。

    心中暗自思量一番,秦修之轻叹一声,说道:“在祁公子眼中,修之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商君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与他多次患难与共,我或许是那个能说动他的人。

    ” 这话也有些道理,以他对小君的了解,估计小君这两天都不会见他,更别说劝了。

    让秦修之去劝,或许真比他有用。

    想了想,祁风华终于说道:“小君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只是他一直都用内力压制,你们不知道而已。

    那次你受了伤,小君发了疯一样要为你报仇,不顾自己中毒已深,妄动内力,让毒气侵入心肺。

    我一时间查不出,他中的到底是何种毒物。

    时间紧迫,唯有用紫泷藤为他驱毒。

    紫泷藤能解天下奇毒,但是练武之人都不愿意使用。

    ” 两个月之前?难道说,与莫残一起对敌黑衣人的时候,商君就已经中毒了,怪不得他一路上都脸色苍白。

    他们都太粗心了,居然毫无所觉。

    听到紫泷藤能驱毒,秦修之急道:“为什么习武之人不用呢?” “紫泷藤药性极为霸道,凡是练武之人皆有内力,内力与紫泷藤相冲,两败俱伤,内力越强,反噬也就越强。

    所以,要用紫泷藤,必须散尽内力。

    ”习武之人,有谁愿意散尽内力,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修之惊道:“也就是说,商君现在已经武功尽失?” 那倒没有,不过祁风华却不愿意对秦修之吐实情。

    为了让秦修之全力阻止商君,祁风华自然是怎么严重怎么说了。

    满脸愁苦地摇摇头,祁风华叹道:“可以这么说,为了救他的命,我别无选择。

    小君一直以他的武艺为荣,你可能不会明白,习武之人,若是没了武功,简直生不如死,因此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他。

    ” “他的内力还能恢复吗?”商君手持长剑,白衣胜雪的样子他见过,那绝世的风采让人过目难忘,他不能想象这样的他,若是失了武功,会怎么样。

    光是想,他已经不能接受,更何况商君! “小君的功力深厚,一时间难以散尽。

    我一直用类牧草压制他的内力,待毒解了之后,停用类牧草,辅以针灸,内力或许可以恢复一半吧。

    但是用类牧草压制内力是极冒险的事情,这其中,只要小君稍动内力,一切都功亏一篑。

    到时紫泷藤的反噬,毒气的侵蚀,立刻就会要了小君的命!”他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若是小君妄动真气,他的武功真的就要废了。

     为何他们认定商君去赴宴就一定要动武?秦修之不解地问道:“方繁与商君之间有仇怨?” 这人的心思倒是很敏锐,祁风华也不避讳,回道:“是,方繁这次表面上宴请小君,实际上,就是为了要抓住他。

    估计小君是想将计就计,才会以身犯险,这也是我为什么,绝不许他去的原因。

    若是去了,哪有不动手的道理,小君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他一辈子都太苦,只想着承担责任,照顾别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

    你若真的关心他,就一定要劝他,决不能让他去。

    ” 刚才听祁风华说商君的病情,他心中早已暗暗有了决定。

    秦修之沉声说道:“祁公子,修之有一事相求!” 祁风华轻轻扬眉,等着他说下去。

    秦修之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他身侧,在他耳边低语。

     听完,祁风华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复杂地盯着身侧的秦修之,他真的要这么做? …… 萧纵卿跟着商君进了屋内,大门立刻被他砰的一声关上。

     商君坐在桌旁,仍是不说话。

    萧纵卿急了,“君!方繁这次忽然邀请,必是不怀好意,他见过以前的你,难道你不怕身份被揭穿吗?”明知道是个陷阱,他还要跳下去,今天的商君让他很疑惑。

     看来不解释,他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起身斟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旁边,商君冷然回道:“他没有那个机会。

    ” 萧纵卿心里一惊,问道:“你想杀了他?” 握着手中的清茶,商君看向萧纵卿,轻哼道:“他就是当年杀我父亲的监斩官,是他一声令下,让武家一百余人人头落地,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即使商君已经说得很轻,萧纵卿仍是看见了他握杯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拿下他手中的茶杯,萧纵卿紧紧握着商君的手,说道:“是该死,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若是以前,我绝不拦你,但是现在你身上有伤,方繁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要捉拿你,一定是带足了人手。

    你若是现在就把方繁杀了,陇趋穆必定会有所觉察,你不是要扶持予函上位吗?打草惊蛇,只怕马上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没想到,方繁对君的影响居然如此大,为了杀他,君竟会如此急躁。

     手被握得有些痛,商君苦笑。

    他是恨方繁,却也不至于为了他方寸大乱。

    温暖从手心传到心里。

    为了让三儿心安,商君解释道:“若是方繁一开始,就死了呢?若是从此以后,朝堂上往来的方繁,是我的人,那么以后见厉大人,监视陇趋穆,是不是就更有把握了。

    ”目前能为他们所用的官员,不是被斩就是被流放或者告老还乡,他们需要一个人,真正进入朝廷。

    方繁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物。

     “你想找人取代方繁,混入朝堂?”萧纵卿暗骂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原来商君是另有打算。

    细想刚才商君在花厅里所说的安排,萧纵卿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让予函此时冒充方繁去见厉大人?” 商君摇摇头,坦然回道:“杀方繁的事情若能成事,自然一切都好,若是未能成事,起码予函也见到厉大人了。

    ” 萧纵卿心下一沉,君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并没有把握,却还是要执意如此!抓着商君的手越收越紧,萧纵卿低声呵道:“你自己也预想到了,这其中的凶险,你现在没有武功,根本不能保护自己,我不许你去,要刺杀方繁,我自有办法,我不许你冒险!” 告诉自己,一定要硬下心肠,商君脸色微冷,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冷硬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 “君……”萧纵卿才刚开口,商君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萧纵卿,冷声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 说完,商君干脆转身进了里屋,狠心地用力一扯,层层帷幔纷飞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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