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而且啊——”
“薇——娜!”莫残额间的青筋几乎暴起,他不说话,她就当他死了是不是,那么多废话。
薇娜轻轻吐舌,有人好像要发飙了,感觉退到旁边的椅子上乖乖坐好,连声回道:“好好好,我闭嘴,你们继续。
”
商君好笑地摇摇头,这女子古灵精怪,率性而为,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真心相对,真的可以超越一切吗?修之若有所思地看向商君的侧脸,最后只能化作一声低叹。
一声鸡鸣划破长空,虽然屋外仍旧一片漆黑,却也昭示着黎明即将达到,莫残低咒一声,这一晚上都在干什么。
走到秦修之面前,莫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垂在秦修之面前,冷声问道:“我只问你,这个,原本是不是你的东西?”
秦修之细看,是一块扇形白玉玲珑,晶莹剔透。
不明的烛光下,玉佩仍发出淡淡的玉质柔光。
玉玲珑正面雕着兰草,没有开花,寥寥数笔的雕刻,却将兰的清幽静雅跃然于玉上。
确实是他交给慕容舒清的那块玉玲珑,秦修之坦诚回道:“这东西并不是我的,我不过是代为保管。
”
莫残眼中光芒更胜,似乎有些激动,盯着秦修之,急道:“这东西从哪来?”
看了一眼莫残急切的样子,秦修之掩眉思索了一会,回道:“我已经把这玉玲珑和它的来历都给了拥有上阕的人,你若真是它的主人,应该已经知晓。
”
莫残冷声回道:“慕容舒清只把玉玲珑交给我,没有说明来历。
”
他真的是从舒清那儿得到的吗?想了想,秦修之回道:“好,如果如你所说,那么上阕应该也在你手中,你拿得出上阕,我便告诉你。
”
莫残并没有多做考虑,将手探入怀中,很快,拿出了另一块玉玲珑。
秦修之接过仔细辨认,这块玉面一边雕刻的是一枝怒放的寒梅,一样简单的雕刻,却已经将梅花的灵性和傲骨雕刻得惟妙惟肖了,可见雕刻之人必有爱梅之心。
看起来应该是一对,但是这上阕他只见过一次,并不敢确定。
想了想,秦修之拿起两块玉玲珑,将系于上阕顶端的殷红锦线提起,让其悬于半空中。
忽然——四周的光线仿佛瞬间就聚集在白玉之中一般,由内而外,慢慢透出微微的紫色荧光。
两块玉玲珑渐渐发出柔和的紫光,紫光愈来愈甚,当紫光包围着它们的时候,玉佩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它们的震动,发出一阵低低浅浅的如铃声般清脆的响声,窸窸窣窣,忽高忽低,如情人间的低语,如欢快的对吟。
“这——”商君惊讶地看着眼前唯美的一幕,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天啊!”薇娜也围在桌旁,盯着两块交相应和的玉佩,奇道,“太神奇了!”她家里也有好多奇珍异宝,都没有这个有趣。
秦修之将它们稍稍分开,紫光和低鸣都明显减弱,将它们靠近,就再次发出绚丽的紫光和渐强的低吟。
与那日他和舒清看到的一样。
缓缓将玉玲珑放下,修之笑道:“果然是一对。
”
玉佩放下之后,只一瞬间,光华尽敛,怎么看,都只是两块玉料上乘的摆件而已。
三人都还震撼于刚才的奇景中,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莫残看着两块玉玲珑,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一对吗?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光华万千?既然如此,又何以分开二十余年?
掩下心中微乱的情绪,莫残对着秦修之,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
修之点点头,说道:“其实……”
秦修之才说了两个字,一支凌厉的长箭刺破窗纸,向着他的咽喉处袭来。
长箭力透千钧,来势汹汹,商君感觉一股杀气逼人而来,只来得及拉住修之的衣襟往旁边带去,却来不及救站在修之身后的薇娜。
好在莫残机敏,手中的赤炼击向长箭,箭峰与重剑摩擦而过,偏了方向,最后直直插在床沿上,箭身没入一半。
可见,这力道之猛烈。
箭尾的翎毛还在不断地抖动着。
四人面面相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莫残和商君忽然脸色大变。
商君大叫一声:“小心!”
几乎与商君的喊声同时而来,数十支羽翎长箭再一次凌厉地破窗如入。
商君拉着秦修之躲到床旁的衣柜后,只听见长箭咻咻地钉入木柜的声音。
商君手撑着柜子,每一下长箭嵌入木头的劲力都透过木柜穿透过来。
商君暗暗心惊,好强的臂力!
商君稍稍偏过头,看向莫残和薇娜。
他们躲在推翻的桌子后面,歪倒的桌面上已经插了十几支长箭,每一支都穿透厚达一寸有余的红木桌面,看样子,桌面支撑不了多久。
商君与修之对视一眼。
修之也看见了薇娜和莫残的危险境地,对着商君点点头。
修之退后一步,商君运气于掌中,使力侧推,木柜立刻打横,隔在木桌前面。
薇娜长出一口气,好险,这桌面再来两箭估计就要裂开了吧。
从桌后钻出来,一边拍着身上的木屑,薇娜一边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四人站在木柜后,只听见院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商君面色沉重地看向莫残,他也是一脸的寒霜。
一会儿,箭声渐歇。
几道极其迅速轻盈的脚步声穿过外边繁杂小院,直奔里屋。
听他们的内息,该是刚才放箭之人,来者绝非善类。
莫残亮出了手中的猩红长剑,商君也紧握着手中的软剑,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修之的手腕。
满室皆是闪着寒光的箭尖,纷飞的木屑。
看向商君严阵以待的侧脸,秦修之心头一热,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紧扣住商君的手。
这么多年来,他经历过无数次追杀,这次能与商君同生共死,他也不枉此生了。
商君感受到手心的力道,刚想回头,四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他们的武器很是诡异,兵器的前端带着一尺长的狭长双刃尖刀,中间是一条软铁链,握在手中的另一端,是一条两寸有余的铁棍。
他们才一进门,四只尖刃立刻袭来。
商君挥出软剑,剑身立刻与铁链纠缠在一起,铁链尾端险险地划过商君的脸颊。
对方使力一拉,商君极力调整内息,手中的软剑才没有脱手而出。
正僵持着,他们中的一人看向放在床上的玉玲珑,立刻扑了上去。
好在莫残快他一步,以赤炼截住了他的去路,对着薇娜喊道:“薇娜,收好玉玲珑!”
“好。
”应了一声,薇娜轻挥手中的嫣红丝带,丝带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包住玉玲珑。
薇娜轻轻收回,玉玲珑已经在她袖间。
与商君对峙的那人忽然用内力震开了商君的软剑,调转方向,短刃逼向薇娜。
商君惊道:“薇娜小心!”
薇娜低叫一声,只来得及将手中的丝带举起,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之后,短刃被隔在红纱之外。
黑衣人瞠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短刃居然刺不破薄薄的一层细纱。
而薇娜估计已经使尽全力,一口浊血喷在红绸之上,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莫残的神经。
商君几乎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的剑,一道红光闪过,伤害薇娜的人已经身首异处!血喷洒得半面墙沿尽是血污。
原本以为同伴惨死,另外三人会被震慑。
谁知三人连看都不看倒下的同伴一眼,仿佛死的是不相干的人一般。
眼中的冷邪之气让商君忍不住皱眉,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可以对同伴的生死视而不见。
三人紧扣手中的利器,一人攻向莫残,一人逼近薇娜,还有一个短刃所指之处,竟是修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要将修之置于死地。
商君将修之推到身后,黑衣人的兵器杀伤面积太大,铁链一挥,整个里屋几乎都被短刃扫过,好几次都差点刺中修之。
商君眼中精光一闪,欺身上前,用软剑缠住铁链,气走全身,运足内力,击出左掌,正中黑衣人前胸。
黑衣人被商君内力所伤,跌倒在地,口吐鲜血,被赶过来的卫溪一举拿下。
莫残已将另两人打退,薇娜受伤,屋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扶着薇娜退到秦修之身后,莫残低声说道:“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抱着薇娜,闪身出了满是血迹、狼狈不堪的里屋。
萧纵卿急急赶来,就看见莫残飞身而出的背影,立刻沉声说道:“流云,追。
”
流云走过商君身边,被他一手拦下,又轻又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追了。
”
流云为难地看了商君一眼,却发现他脸色白得透明,额间一颗一颗汗珠沿着脸颊滴落,嘴唇干涸苍白。
流云有些紧张地说道:“商公子,你——”
话还没说完,一滴黑血从商君的唇角滑落,他的身体也向后软倒下去。
流云吓得赶紧扶住他的身体,一直站在商君身后的秦修之也立刻迎了上来。
“商君!”扶着商君,修之感受到他单薄的衣衫下冰冷而单薄的身体。
想将他扶到床上,人已经被萧纵卿一把抱在怀里。
“君!”萧纵卿轻拍着商君的脸颊,唇角不断有黑血溢出,萧纵卿的手也有些抖了起来,“君,你怎么样?”喊了几声,商君依旧紧闭双眼。
萧纵卿慌乱地将他拦腰抱起,对着身边的流光吼道:“快请大夫。
”
“是。
”流光话音未落,萧纵卿已经抱着商君走出了这间破败的房间。
卫溪和齐凌对看一眼,将重伤的主子交给外人,好像不太妥当,但是应该怎么样才妥当呢?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得呆站在原地。
呆站在原地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满身是伤的秦修之。
陇宜亥和陇琉璃走进院子的时候,黑衣人几乎已经被袭慕、夜焰制服了。
陇琉璃最先跑进屋内,看见满身血污的修之,担心地问道:“修之,你,你的脖子!”脖子上的淤痕又黑又肿,看得她心疼得泪眼婆娑。
“疼吗?”陇琉璃轻轻伸手,想要帮他包扎一下,却被秦修之拦下。
“我没事。
”收回一直追随着商君的目光,掠过陇琉璃身侧,无视一屋子的人,秦修之背过身去,淡淡地说道,“我累了,想休息,各位请吧。
”
这满地的狼藉污血,怎么休息?“修之——”琉璃想让修之到她的房里休息,才开口陇宜亥一口打断:“琉璃,走吧,不要妨碍秦公子休息。
”
这傻丫头,看不出人家根本不想理她吗,那温和却孤傲的背影,岂是那么容易靠近的?
陇琉璃虽不情愿,也只得随着哥哥离开。
小院里遍地都是尸骸,陇琉璃恶心得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何成把几个被俘的黑衣人押到陇宜亥面前,几人虽然已经一身是伤,却依旧不肯屈服。
陇宜亥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一人作答。
何绍华气愤地踢了他们几脚,这些高大的黑衣人居然向后倒去,一动也不动了。
何绍华有些傻眼,一边踢着一人的脚,一边骂道:“别想装死。
”
踢了几下,仍是没有反应。
何成蹲下身子检查,黑衣人全部口吐黑血,没有了脉息。
何成摇摇头,回禀道:“主子,他们服毒了。
”
陇宜亥轻轻皱眉,问道:“是铁甲军的人?”
“不是,没有一个人身上有铁甲军的令牌。
”而且铁甲军被俘,也不会服毒自尽,这样阴毒的做法,应该是江湖帮派的作为吧。
轻轻扬手,陇宜亥面色如常地说道:“收拾一下,吩咐下去,在盐城休整两天再出发。
”
“是。
”
陇宜亥看了看门窗尽毁的房间,再看看满地的尸骸,缓缓走出了小院。
这些人都是秦修之的几个侍卫杀的?秦修之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他们与商君,是什么关系?他似乎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
萧纵卿用热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商君的额头,可惜一点用也没有,被子已经盖了好几层,他的前额上,依旧冷汗涟涟。
即使是昏迷,商君的眉头仍是紧紧皱着,呼吸紊乱。
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掌心,萧纵卿将唇轻轻贴在商君的指尖上,轻声说道:“君,你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