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般,商君轻轻勾起嘴角,问道,“够了吗?”
那双原来还算平静温和的眼,此刻闪着阴狠的光芒。
商君轻轻挑眉,这才对嘛,山贼就应该有这样的眼神,平静温和不适合他。
“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人。
我答应,不过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冽儿的脸没有好转,我会让你知道和我讲条件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满是皱纹的脸,此刻看起来,比冷冽那张毁了的脸更加狰狞。
明华与商君对面而立,他讨厌这个男人眼中的坚定和从容,还有挑衅!
清晨的阳光透过简朴的木窗,照进不大的小屋里,虽然算不上刺目,却也晃得人眼晕。
商君起身,拉下床旁的帷幔,为还在昏迷的女子遮去点点阳光。
女子睡得并不安稳,梦魇不断,忽然她惊恐地睁开眼睛,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事情纠缠住一般,此时她耳边传来温和的问候,“你醒了?”
阮听雨立刻看向说话的男子,看清是商君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看周围的摆设,这是一间简单的小木屋。
她只记得他们被山贼掳去了,于是不解地问道:“这是哪里?”商君还未来得及回答,阮听雨却因为看见自己这一身的粉藕罗裙而惊叫道:“我的衣服……”
商君轻笑,赶快解释道:“你放心,是那个小姑娘给你换的。
”
听了他的解释,阮听雨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与他结识不久,却也知他是个大丈夫,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使真的帮她换了衣衫,也是权宜之计,自己这样倒显得小气了。
看她尴尬的样子,商君故意轻松地岔开话题,“我们能出那牢房,还得要感谢你哥的名声。
我会替他好好给那山贼治脸的。
”说完还狡黠地扬扬眉。
阮听雨被逗笑了,这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总是会为别人着想。
记起自己晕厥之前他满手是血的样子,阮听雨拉着他还满是血渍的衣袖,急道:“你的手臂怎么样?一定很痛。
”
商君收回手,淡笑道:“已经上药了,放心。
”
阮听雨可没他那么轻松,盯着商君的眼里满是忧虑,她严肃地交代道:“你不要大意,狼牙有毒,很多人不是被狼咬死的,而是伤口溃烂而死。
你待会儿一定要用马齿苋、桑叶捣碎敷在被咬的地方,经常换药,知道吗?”
商君连连点头,看她精神好些了,他也忍不住调侃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像一个大夫。
”
白了他一眼,阮听雨笑道:“我本来就是大夫。
”只是医术没有大哥好而已。
说到大哥,她才想起商君并不会医术,他要如何给那个山贼头子治脸呢?
阮听雨脑子里思考着治疗烧伤的各种办法,然后一股脑地说给商君听,生怕他记不住,她说得又慢又详尽,“烧伤的皮肤需要重新打开创面,先以幸罗寞草加泉水敷在旧伤上,一天伤口就会溃烂,然后用狼须庚加付幽草每日清洗创面两次,将死去的经络去掉。
七天之后用月见草、栀子、黄苓、赤芍、皂刺碾磨成粉,敷于患处,让它重新生长,再辅以当归、丹参汤药,能够让他的脸有好转。
”
说完,阮听雨又担忧了起来,如果治不好山贼头子,商君会不会有危险呢?她低下头,懊恼地叹道:“我的能力只有这样而已,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如果哥哥在,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
这个女子真是有意思,虽然看起来英姿飒爽,果敢决绝,却有一颗比谁都柔软敏感的心。
拍拍她的手,商君安慰道:“你放心,我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你能好好养伤,至于他的脸伤,能治多少就治多少吧。
而且你的医术看来也不弱,算他走运了。
如果没有你,被我乱治一气,估计他另外一边脸也得毁了。
”
商君本意是想逗她开心,让她心情放松一些,谁知他说完,阮听雨不但没笑,反而眼眉间的愁色更浓,她轻咬下唇,问出了她疑惑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要陪我入贼窝涉险?”
商君起身,走至窗边,轻轻推开窗棂,初春的暖阳和着微凉的寒风,洒满木屋。
靠着窗棂,商君微笑着回道:“我说过你是一个奇女子,救你不是应该的吗?而且,我本来就打算要闯一闯这龙峡谷的。
”
阮听雨抬头,盯着那抹几乎要融入阳光中的身影,他脸上似乎总是漾着这样温文的笑容,只是笑容的背后,就像一个黑洞,有着无穷的力量和神秘感,让人疑惑,却欲罢不能。
他说他本来就是要闯龙峡谷的,还有他那自信的眼神,莫不是,“你是想……”除掉这些山贼?
阮听雨话只说到一半,商君将手轻轻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还在疑惑,敲门声立刻传来。
商君向阮听雨扬扬眉,起身走到门后,打开门,见到一张笑颜如花的脸。
“阮大哥。
”冷芙捧着一套衣服,递到商君面前,献宝一样地笑道,“我给你也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你试试,是新的。
”她拉起商君的手,也不管他的意见,就将衣服塞进他手里。
商君看着自己手中的纯白锦衣,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笑道:“多谢姑娘。
”这姑娘的热情还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冷芙摇摇头,笑道:“你叫我芙儿好了,我该谢谢你肯帮我哥哥治脸。
你换衣服吧,明叔说让你到主寨去一趟。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一阵风一般地又跑了出去。
商君还在感叹那丫头来去如风的爽利个性,只听见背后阮听雨凉凉地说道:“小姑娘是看上你了。
”眉目带笑,粉脸含情,只怕是迷上他了。
“听雨!”商君头疼地低叫。
他可不想惹上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