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才能做回最本真的自己,十三年了,我躲在那个疯子的背后默默注视着你,这份感情你是不会懂的,你不懂,我不勉强,但请你不要亵渎它,哪怕我恶贯满盈,但是也有内心最不可侵犯的禁地,舒曼……""可我无法面对一个满怀仇恨的人,那样的仇恨我曾经面对过,我害怕……"舒曼的眼神已透露出她内心的混乱,眼底闪着盈盈的泪光。
叶冠语依旧是很从容的样子,此时的他温暖、和煦,如冬日之阳,慢条斯理,仿佛是跟她在拉家常:"我是有仇恨,但我不会让仇恨影响到我正常的生活和事业,我并没有把那家人怎么着,因为我深信良心的谴责远比仇恨更难熬,我可没有这么好心去帮他们解脱,我活着的每一天,对他们都是炼狱般的煎熬,让他们继续煎熬着吧,现在对我来说,爱情才是我真正想努力的方向……"
"感情是双方面的,叶先生!"舒曼打断他。
叶冠语笑了一笑:"当然,这个谁都懂,所以我才要努力啊,想把单方面变成双方面,不努力怎么行?"
舒曼岔开话题,直直地看着他:"可我很想演出。
"
叶冠语接过话:"我可以为你举办个人专场演出,也会为你请来更大牌的小提琴演奏家来伴奏。
"
"……"
林氏这边,整个上午,林希都在和父亲林仕延商谈林维股权的问题。
振亚大厦的顶层就是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
林仕延坐在老板桌后,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希站在父亲面前,低着头,也是一言不发。
已近一个小时,林希一直这么站着。
父亲没有任何要他坐下的表示,连个体恤的眼神都没有。
在公司里,父亲对每一个员工都很和蔼,无论是对老员工,还是新进的年轻人,父亲很多时候更像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跟下属谈心、聚餐、开玩笑,处得像一家人。
唯独对自己的儿子,从没有好脸色。
父亲记得身边每个下属的生日,唯独不记得儿子的。
或者说,父亲记得,偏偏装作不记得。
这么多年,林希倒也习惯了。
因为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从一个普通的外科主任爬到仁爱医院副院长,再到集团总经理,他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找到了理由。
否则,他凭什么留在这,凭什么站在从未对他露过笑脸的父亲面前低声下气?父亲沉默许久,终于发话了:"如果收不回你伯伯的股权,你也不要在这儿了。
"
简简单单,就一句话。
没有父子间血脉相连的体恤。
林希说:"我找过婶婶,伯伯刚去世,她情绪很不稳定,我想可以再等等看……"
"还等!"林仕延猛地拍了下桌子,指着林希背后的落地窗说,"你自己没看到吗?叶冠语把公司总部都迁到我们马路对面了,明摆着就是正式跟我们宣战!再等下去,只怕他会直接把办公桌搬到这幢大厦来……"
马路对面是新落成不久的离城第一高楼--茂业大厦,数天前,叶冠语将公司总部从桐城迁到了对面。
乔迁之日,市里领导悉数前往,离城排得上号的商界名流也都献上花篮,以表祝贺。
叶冠语很有风度,派人送了两张请柬到振亚,恭请林氏父子前往赴宴。
林仕延当然不能失了风度,带着林希去道贺。
叶冠语见到林仕延的第一句话就说:"我们真是缘分匪浅啊,又做邻居了。
"
林仕延气得回家就大骂林希:"你看看人家,才十几年工夫,就可以跟我们林氏做邻居!你再看看你自己,我把家业交给你,连个股权都收不回来,只怕不出几日,江山都要被人改姓了!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
此刻,林仕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数落林希:"我真是很羡慕叶大龙,农民出身,却养了个这么出息的儿子!当年在翠荷街,叶大龙白天拖板车卖苦力,他那两个儿子每天晚上都要帮父母出摊摆夜宵,功课还名列前茅,那个时候你们几兄弟在干什么?不是在夏威夷度假,就是在瑞士滑雪,你们过的生活享受的教育叶家兄弟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呢,人家都要爬到我们头上搭窝了!你自己说,你对得起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栽培吗?"
林希只能忍:"爸,我会尽力的……"
林仕延冷哼了声:"尽力?你尽力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躲在医院地下室,婉清说你经常凌晨回来,你在干什么?"
"在做研究。
""研究?"林仕延不屑地敲着桌子,"你还是研究下怎么给林家添个丁吧,如花似玉的老婆娶进来,都成了摆设,你想我们林家绝后吗?成天倒腾那些个试管、仪器、耗子,你就能守住林家的家业?林家就能人丁兴旺?"
林希低声道:"爸,我们还年轻,要小孩的事可以再迟两年。
"
林仕延冷哼一声:"迟两年?我怕我没那么长的命!你伯伯死得不明不白,哪天就轮到你老子,我已经不对你抱过高的期望了,你要能在我咽气前给林家添个丁,我就瞑目……"
……
天已经黑了,林希还待在办公室。
上午挨了训,下午他基本就没有出办公室的门。
一直希冀着自己强大起来,得到父亲的认可,他自认已经尽力,事事都顺着父亲的意思去做,可是结果呢?无论他怎么做,做得多好,始终得不到父亲赞许的目光。
从小到大,他就是以父亲为中心活着的,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否应该这么做,他只知道他只能这么做,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别无选择。
原本,一切都很好。
真的都很好。
但是上天从来没打算给你想要的全部,也许,甚至,你拥有的眨眼工夫就会化为泡影。
当认定很多东西本来就属于自己时,是不允许失去的。
哪怕他觉得家族的事业是个包袱,他可以自己放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