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当时年幼,自然不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可是那个年轻人英俊而狰狞的面容,至今栩栩如生。
后来,侯卫东也多次询问过母亲,而刘光芬则是一脸茫然,根本记不清曾经在吴海县汽车站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
刘光芬被问得烦了,有一次道:“那个年代,天天都在绑人,我哪里记得清楚。
”她说着此话,用手摸了摸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脑袋,又道,“你这个小孩子,别整天胡思乱想大人的事情,关灯睡觉。
”
另一件是发生在幼儿园的事情。
当时刘光芬还在小学当老师,幼儿园与小学在一个院子里。
刘光芬在学校里人缘很不错,小侯卫东在幼儿园自然是如鱼得水。
他成为孩子王,带着一帮小朋友常常在园子里跑来跑去。
幼儿园地势很高,站在幼儿园的坝子里,可以俯视外面的马路。
小侯卫东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着游行的队伍。
他早就准备了一些小石头,当激昂的人群经过时,在他指挥之下,小朋友就将小石头扔向人群,然后一群小朋友飞一般逃向教室,背后惹来一片骂声。
至于幼儿园如何与游行队伍交涉,就不在侯卫东的管理范围。
侯卫东对那个年代的印象模糊且零碎,此时这幅森然之画作似乎有一种魔力,将脑海中那些零碎残片连接了起来。
“侯书记,休息了吗?我要耽误你几分钟。
”带着些酒气的朱兵走了进来。
侯卫东将画作随手放在一旁,招呼着朱兵坐下。
他闻到了朱兵身上的酒味,将果盘朝他面前推了推,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坐,吃水果。
”
副县长朱兵、公安局长邓家春以及副检察长阳勇是侯卫东在成津的三驾马车,也是最为得力的助手。
朱兵又是多年老友,在私下里,两人相当随便。
朱兵也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今天到双河镇去开会,总体情况还不错,只是温贡成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
“温贡成与矿产有牵连没有?”侯卫东虽然只是县委副书记,可却是成津实际上的一把手。
成津的任务和困难都在他脑里装着,这一点,分管交通的副县长朱兵自然不能相比。
他每天都在琢磨有色金属矿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温贡成与矿产的联系。
朱兵则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修路之上,对矿产问题不太敏感,道:“这个我不清楚,双河镇在平坝,没有矿产,应该没有什么联系。
”他解释道,“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温贡成对修路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
“温贡成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温贡成在开会时表态倒是积极,只是吃饭时,说起修公路要占双河镇不少良田熟土,他很有些顾虑,提了不少困难。
我估计以后恐怕不会很得力。
”
侯卫东与双河镇党委书记温贡成单独接触过一次。
在他印象中,温贡成与飞石镇的老朴很类似,是熟悉乡镇工作的老手,道:“双河镇是城郊县,以前的蔬菜社主要集中在那里,一直都有种植蔬菜的传统。
有了土地就能种菜,挑到县城的每一挑菜都是钱,这就意味着,有了土地就有了让全家人生存的保障。
温贡成有这种顾忌也是正常反应。
”
朱兵摇了摇头,道:“不仅是感觉,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是不好的苗头。
我这次到桔树、河西和双河三个镇去摸了底。
按照你的要求,直接先到了村社,再到镇里。
桔树镇、河西镇两个镇的发动工作都不错,就是双河镇要差一些。
几个村支书只知道有修路这件事,修路的具体情况,村里就有些云里雾里,这与县里当初的要求不符合。
”
在益杨,两人初识时,朱兵已是县交通局副局长,侯卫东却是极为普通的驻村干部。
如今两人都是副县级领导干部,但是朱兵已经迅速习惯了两人的地位变化。
只要涉及工作,他就立刻把两人的关系由朋友转换成上下级。
侯卫东脸色这才凝重起来,道:“我在成沙公路建设动员会上讲得很清楚,要高度重视,充分动员。
温贡成是老书记了,这轻重缓急他应该能分得清楚。
”他给组织部长李致打了电话,道:“这一段时间忙,没有来得及过问基层组织建设试点的事情,情况如何?”
李致洗了头,正在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接到侯卫东的电话,道:“前天,我和粟部长、郭科长一起到双河镇看了现场。
粟部长对双河镇的条件十分满意,把郭科长留在县里,帮着理清了思路,让我们甩开膀子干。
”
“这一次市委组织部能够将试点工作放到成津,是对县委最大的信任,同样也是对我们极大的考验,试点镇书记是能否搞好试点的关键。
我初来成津,对干部也不是太了解,双河镇温书记这人怎么样?”侯卫东有意侧面了解温贡成的情况。
李致听了此语倒是愣了愣,为了挑选合适的试点镇,她费了不少脑筋。
双河镇是近郊镇,镇里各村的条件都比较好。
温贡成又是当过区委副书记的老干部,撤区、并乡、建镇以来,就一直担任镇委书记,基层经验丰富,与组织部的关系亦很好。
最后,李致就将试点任务交给了双河镇。
“侯书记突然问起此事,是什么意思?”李致脑筋飞快地转动着,她将温贡成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进行了介绍,又道:“成津各镇大多是山区,交通不便,只有桔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