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消灭强仇大敌,料必肯庇护容忍他们,以便借重其力。
”
罗廷玉讶异地听着,端木芙又道:“这就是正邪之分了,自古已然,不足为怪。
”
罗廷玉忍不住道:“既是如此,姑娘何必还助纣为虐?何以不离开独尊山庄?”
端木芙沉吟一下,道:“此中别有隐衷,恕我不能告诉罗先生。
我可以透露的是假如你的力量和他一样强大,也愿意帮我的忙的话,我仍然选择独尊山庄,而不能接受你的帮忙。
因为……”
她忽然停口,似是考虑要不要说出来。
罗廷玉如被吊在半空,甚是难受。
但她不讲的话,他也不便追问。
端木芙沉吟片刻,才又道:“这是因为我须得利用他的邪恶手段,换了你的话,许多事都窒碍难行,这等说法大概不能使你满意?”
罗廷玉心中想道:“当然不能满意啦?除非所行的亦是邪恶之事,否则焉有必须倚靠邪恶手段帮助之理?”
这时,那三十多名大汉已走到切近。
从他们的举动之间,大致可以瞧出这三十多凶悍大汉,可以分为五派。
而这五派的领袖当中,竟有三个是背倭式长刀,另外两个都带的奇形兵刃。
他们一直走到砖缝前面的空地,才停下脚步。
人人都望住对面那间破屋,即是早先藏放端木芙那一间。
端木芙忽然推了罗廷玉一下,打手势向右方指去。
那边便是村后出路,也就是崔阿伯追去的有一倏平坦大路的方向。
罗廷玉转眼望去,只见四条人影迅快奔来,其中一个还扛着一个人在肩上。
他一望而知被那黑衣大汉扛在肩头之人是个女子,方在惊讶注视,忽觉端木芙娇驱发抖,更是奇怪。
这后来的四人,除了两个黑衣大汉之外,有一个是虬髯绕颊的凶猛大汉,背插倭刀。
另一个最惹罗廷玉注目,原来是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六旬老者,面貌冷峻,双目神光炯炯,一望而知必是内家高手。
这青衫老者乃是唯一穿长衫之人,又显得如此冷峻精悍。
罗廷玉自然而然的对此人特别加以重视。
这四人走到那一大群人面前,罗廷玉可就发现他早先的观察没有错,那一大群凶悍大汉中,果然是分作五派。
这刻由那五人上前与那乩髯大汉互相施礼说话。
但使罗廷玉大感意外的,却是那个他视为十分莫测高深的青衣老者,居然被这些恶寇们冷落了。
罗廷玉发觉这一场集会果然相当古怪,便更加留心观察。
忽见那黑衣大汉,把肩上女子放下。
一瞥之间,已认出正是端木芙的侍婢燕儿。
她全身软绵无力,双目紧闭,任得那大汉摆布。
这时他方恍然明白端木芙娇躯发抖之故,心中又记起她刚才说的话,那便是她说过只要窥探出一些线索,立刻潜离此地。
现在燕儿落入敌人手中,她将如何做法,倒是很有趣的一个疑问。
那黑衣大汉把燕儿放下之时,动作十分猥亵,粗大的手乱捏乱摸,引起旁边好些大汉的哗笑。
这等事在这一群贼寇眼中,只是好玩而不奇怪,所以那一阵哗笑只是有趣助兴而不是讥嘲。
罗廷玉却勾动了怒火,侧顾端木芙一眼,但见她玉面泛起红晕,羞涩之态可掬,益增妩媚。
这时那乩髯大汉开始替五寇介绍那青衫老者,细聆之下,便得知这青衫老者姓萧名越寒。
虹髯大漠姓岑名放。
那五寇一个是张登,一是陈元,一是方滔。
这三寇皆用倭刀,余下两寇一是黄奎,背插两根杯形钢枪,尺寸却只有四尺五寸的兵器。
一个是李肃,腰间挂着一只刀似的兵器,柄上有一条长长的铁只听岑放洪声道:“兄弟依照以前约定的方法,果然很快就联络上了,这位萧老兄便是代表之人。
萧越寒向六寇拱拱手,道:“老朽是听命行事的人,只知道敝东主跟诸位约好,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只不知对也不对?”
张登纵声笑道:“对极了。
”
转眼向其余五寇道:“咱们若是遣开手下,再细谈此事,比较妥当些。
”
数寇都同意了,各施号令,余人尽皆退开,只余下六个贼头和萧越塞留在当地。
方滔道:“萧老兄,贵东主跟你怎生说的?请告诉我们。
”
萧越寒道:“正该如此,这也是约定中辨别真伪的办法之一。
敝东主说,你在百棺中见到了海上六大豪时,谨记这几点。
”
萧越塞卖关子似的停口不说,端木芙在罗廷玉耳边轻轻道:“原来那六人就是著名的海上六大寇,听说他们的武功各具擅长,胜过一般的中土名家高手甚多。
这六大寇若是联成一气,果然可以跟独尊山庄相抗。
不过他们大概不敢当真与触尊山庄作对,致遭覆亡之祸。
”
罗廷玉道:“既说他们联手之势可以和独尊山庄相抗。
但又说他们不敢,岂不矛盾?”
端木芙道:“独尊山庄自从雄霸天下之后,严老庄主便不再露面,只由大弟子雷世雄主持。
所以这六大寇联手之势,可以与独尊山庄一拚。
但若然惹出了严老庄主,他们便有覆亡之虞了,此所以他们大概不敢公然正面与独尊山庄作对。
”
罗廷玉道:“但他们已下手对付你,难道还不算与独尊山庄作对么?”
端木芙道:“此事显然有人在幕后指使操纵,而且很明显的就是那萧越寒的东主,此人来头一定不小,连严无畏他都敢惹。
”
说到此处,但听那萧越寒重重的咳一声,说道:“敝东主说,你见到了海上六大豪,须得把约定的内容说出一半,听六大豪说出下一半,两相吻合,自然如符节般可资征信了。
”
六寇中的张登说道:“萧老兄说得不错,我们这就把货物交给老兄你。
你老兄是见货付钱,我们是见钱付货。
”
萧越寒道:“好极了。
”探手人怀,取出一叠厚纸封袋,道:“诸位随意抽取其一,验个明白。
”
屋子内的端木芙轾轻道:“糟了,原来他们的约定暗语至此为止。
”
罗廷玉心想:“这六大寇和独尊山庄都不是好东西,我反正谁都不帮,乐得旁观。
倒是那萧越寒的东主是谁?大是值得注意。
”
正想之时,只见六寇中的陈元一伸手抽了一个封袋,打开一瞧,颔首道:“这封袋内的银票数目符合,而且这家银号也很可靠。
”
方滔道:“既是如此,咱们交货就是了。
”
他望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便又道:“萧老兄,到这边来验货。
”
他当先走去,一迳跨入破屋。
罗廷玉哼了一声,道:“端木姑娘,他们所说的货物,竟然当真是你,目下马上要揭穿了,还不走,更待何时?”
端末芙沉吟一下,道:“我拼着一死之危,冒险让他们掳劫至此。
但目下还未查出要紧线索,岂肯就此逃走?”
罗廷玉心中冷笑一声,忖道:“我道独尊山庄如此无能,竟让倭寇劫走了此女。
原来她是故意让敌人擒走,以便探查内幕的……”
他忽然发觉自己有点妍忌的意味,定神一想,这才知道竟是由于端木芙的不顾生死,替严无畏出力。
所以觉得很不是味道,他自然不相信端木芙竟是为了身世的隐秘,而冒此奇险,坚决地认为端木芙乃是替严无畏卖命。
那边破屋中突然传出数声怒吼,接着六大寇哗然奔出来。
萧越塞面色十分阴冷,跟在后面。
方滔宏声道:“咱们把货物藏在棺中,在场的尚有多人,可以证明。
因此,那妞儿竟是自行打通穴道逃走了,诸位对此了有何高见?”
岑放哼一声,道:“兄弟可没在场目击,很难发表意见。
幸而兄弟还擒下那妞儿的丫头,尚可取得应得的那一份银子。
”
他转眼向萧越寒望去,又道:“萧老兄以为如何?”
他满面凶光,目露杀机,大有一言不合,便抽刃杀人之意。
萧越塞尚未答腔,黄奎怒哼一声,道:“岑兄可还记得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么?”
岑放嘿嘿冷笑数声,道:“兄弟脑子不大灵光,竟记不得有这么回事啦!”
黄奎勃然大怒,其余数寇也都泛起怒色。
岑放自知这话把他们五人都惹怒了,感到情势太以不利。
凶睛一转,狡计顿生。
这时黄奎迫前两步,反手握枪,正待发话。
岑放向他挤一挤眼睛,抢先道:“假如黄兄没有忘却誓言,便不该作出示意动手的姿态。
”
这话未尝没有歪理,黄奎一时测不透他挤眼之故,只好借机刹住出手之势,冷笑一声,退了下去。
说道:“我犯不着先跟你翻脸,看大家的意思怎么说……”
李肃手按腰间刀,大声道:“黄兄说得对,其实萧老兄肯不肯付那一份给岑兄,还是疑问。
”
萧越寒道:“货色不同,价钱有别,兄弟只是这么一句话。
”
这话答得很妙,软中带硬,的是老江湖口吻。
岑放也发作不出,冷冷道:“那么这个丫头萧兄打算出价若干?”
萧越寒道:“诸位如若交不出货,这丫头亦无大用。
至于价钱若干,想来用不着争执了。
试想假如诸位把心思气力都集中在如何抓回正货的话。
这笔交易做成了,谅诸位也不会斤斤计较这个丫头的价钱了,兄弟说得对不对?”
张登道:“咱们即速招集手下,交换过消息,或者研判出那妞儿逃走的方向,以及逃走的时间。
”
萧越塞大声道:“张兄说得对,这才是正经办法。
”
六大寇当下传令召集部属,一方面又派出许多人出村四下追搜。
片刻工夫,由方滔作成结论,道:“根据咱们各人的部属侦查所得,这百棺村中清晨之时,来了一个年轻汉子,带着长刀。
紧接着便有一批人马赶到,竟是钱塘一鼠亲自率了他的手下,搜过全村,空手离开。
不久,那老贼头崔洪忽然离村,竟不知他何时入村的。
但最后那年轻汉子竟不曾出现,那妞儿亦未见离开本村……”
张登道:“这样说来,那妞儿很可能还躲在村内。
还有那年轻汉子,亦藏匿在本村之内了?”
陈元接口道:“那年轻汉子说不定崔洪化装的,他入村搜索之后,查不到线索,便恢复了原来容貌离开此村。
”
方滔道:“这话虽然也有道理,不过咱们手下之人见到那年轻汉子挟刀入村,崔洪离村之时,却是拿若他著名的九曲拐。
由此推测,崔洪应是黑夜追逐之时,到了此村,是以咱们布下的岗哨都没有瞧见。
”
陈元沉吟一下,道:“这倒是很有可能。
”
黄奎接声道:“兄弟早先曾猜疑萧老兄,所以故意索金以作测验。
要知这百棺村的秘密,除了咱们之外,尚有萧兄的东主晓得。
他说不定会派出高手,暗暗盗走那妞儿,但经过这一番测验,却可证明萧老兄并不情虚。
”
他这个理由,听起来堂皇冠冕得很,其实他是不是当真存下这等用心,谁也不敢相信。
萧越寒似是怕惹起纷争,所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