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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引 第四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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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ldquo我师父以前一个最好的朋友在勾漏山中了&lsquo勾漏七鬼&rsquo的&lsquo七毒神砂&rsquo,我师父虽然将他救了出来,又费了千方百计,找齐了七种解药为他疗毒,可是等到解药找齐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师父一怒之下,将勾漏七鬼杀死了一大半,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师父虽然替他复了仇,心里还是伤心得很&mdash&mdash&rdquo 管宁心中一动,忖道:&ldquo此人想必是那黄山翠袖的爱侣了。

    &rdquo 却听这翠装少女幽幽长叹了一声,轻轻坐到床侧,接着又道:&ldquo从此之后,我师父便走遍天下,想炼制一种能解天下万毒的灵药,但是普天之下,毒物何止百种,每一种毒,都只有一种解药,你若将一百种毒物合在一处,制成的毒自然是奇毒无比,可是你要是将这一百种解药合在一处制成的灵丹,却未必有什么灵效。

    是以天下能施毒的人虽多,能解毒的人却少,而每一个以毒成名的武林高手,也只能解自己制成的毒性,若是他中了别人的毒药暗器,一样也是束手无策。

    四川唐门的毒药暗器,垂名武林将近两百年,盛名一直不坠,也是因为他们家里的人所制成的毒药暗器的解救方法,直到此刻为止,天下还没有一个知道!&rdquo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话声方自微微一顿,管宁暗叹一声,只觉这少女有时看来虽然天真无知,但对江湖中事,却知道得不知要比自己多出若干倍,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俱是管宁生平闻所未闻之事,只听得他神驰意往,再也插不进一句话去。

     翠装少女稍微歇息一下,便又接道:&ldquo我师父后来炼成了这&lsquo翠袖护心丹&rsquo,虽然因为它不能解毒而灰心得很,可是武林中人知道了,却将这丹丸看成无价之宝,为了此事,四川唐门,还特地派人送了一份厚礼到黄山来找师父,请师父不要将这种灵药的秘方流传到江湖中去。

    &rdquo 管宁剑眉一轩,脱口问道:&ldquo你师父可曾答应了吗?&rdquo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道:&ldquo我师父没有答应,可也没有拒绝,这翠袖护心丹的药方却从此没有流传出去。

    因为我师父自从她的好友死了之后,便心灰意冷,再也不愿牵涉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何况我师父曾经告诉我,就算这药方有人知道,可是也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机来炼,就算有人会炼,可是普天之下施用毒药暗器的人,也不会让他平平安安地炼好,说不定又要在江湖中掀起一阵风浪,药还未必炼得成,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这药方不说出来的好,反而能够免去许多麻烦。

    &rdquo 管宁缓缓点头,心中虽觉她们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却也并不完全同意,沉吟半晌,忍不住又插口问道:&ldquo你说来说去,可是还是没有将江湖中人将此药视成至宝的原因说出来&mdash&mdash&rdquo 他与这少女本无深交,然而此刻说起话来,却像是多年老友似的,丝毫没有虚伪客套,这虽与他自幼环境的熏陶而出的性格大不相同,但他说来却毫不勉强,就生像是他对这少女以这种方式说话,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翠装少女秋波一转,含笑又道:&ldquo你到底不是武林中人,所以听到现在还没有听出来,这翠袖护心丹虽然不能去毒,却能护心,无论中了何派毒物的人,只要服下一粒药丸,那么他所中之毒虽然未解,却也不会死。

    &rdquo 管宁又不禁插口问道:&ldquo若是他一两年还是不能寻得解药呢?&rdquo 翠装少女一笑道:&ldquo他一年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一年不死;他十年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十年不死;他一生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一生不死。

    但若毒性不除,他全身骨骼肌肤,为毒所侵,自然动弹不得,年代一久,他肌肉甚至会为之尽腐也说不定,是以这翠袖护心丹虽然灵妙,但终究还是要寻得解药,才是解毒的根本之计。

    &rdquo 管宁长叹一声,缓缓说道:&ldquo想不到,天下竟真有这种灵妙的药物,难怪是那等珍贵的了。

    &rdquo 翠装少女又自扑哧笑道:&ldquo我跟你说这些话,可不是要你承我的情。

    &rdquo 缓缓回转身去,朝床上的白袍书生凝注半晌,突地一皱黛眉,接着又道:&ldquo不过,你这朋友所中的毒可真厉害,直到此刻还没有反应,真奇怪&hellip&hellip他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呢?&rdquo 语声未了,那老樵夫突地在门外轻咳一声,缓步走进来,一面说道:&ldquo饭烧好了,你们吃不吃?&rdquo 他说起话来永远是这么简单,让你纵有心客套两句也说不出来,何况管宁此刻早已腹饥如焚。

     一餐既毕,管宁心念动处,忍不住又问道:&ldquo方才你与他本是一起去追那暗中发出暗器的人,他何时中毒,你本该知道的呀!&rdquo 翠装少女放下手中竹筷,四顾一眼,那老年的樵夫已远远坐到门外,吸起旱烟来了。

    此刻暮色已起,晚霞如梦,他坐在门外,面对着如黛青山,满天彩霞,意兴仿佛甚是悠闲,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一双青年男女的对话听在耳里。

     她望着这悠闲的樵夫出了会儿神,突地回过头来,缓缓说道:&ldquo要是叫你和这老头子一样,在深山里悠闲度过一生,你愿不愿意?&rdquo 管宁微微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沉吟半晌,道:&ldquo此人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确教人羡慕得很,但是他能有今日的心境,只怕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做到的事!&rdquo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垂下头去,沉思半晌。

    落日的余晖,映着她娇美的笑靥,映着她一袭翠绿衣衫,刹那之间,管宁突然发觉这少女的刁蛮天真之中,像是还有许多心事。

     于是自己的思潮亦不禁随之翻涌而起,暗自感叹着世事之奇,确非人们能够预料得到的。

    昨日此刻,他还是个一无烦恼的游山士子,正自满怀兴奋地上四明山去寻觅诗中佳句,又怎会想到在这一日之间,自家竟会生出这么巨大的变化,更不会想到此刻自己竟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绝色少女,像多年老友似的坐在这间低矮的茅屋里,一齐感叹着人生的际遇了。

     床上的白袍书生,呼吸突地由微弱变得粗重起来,但是在沉思中的管宁与这翠装少女,却根本全都没有觉察到。

     直到门外落日的余晖暗淡了些,翠装少女方自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ldquo你方才问我什么?&rdquo 这句话使管宁也从沉思中醒来,方待答话,哪知翠装少女&ldquo哦&rdquo了一声,接着说道:&ldquo我想起来了,你是问我追那两个偷放暗器的人,结果怎样是不是?唉&mdash&mdash我告诉你,那才真是气人呢,我一看到他们的人影,就追了下去,不是我在你面前自夸,我的轻功,在江湖中已可算是顶尖人物了&hellip&hellip&rdquo 管宁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这少女的确是心高气傲之人,处处忘不了替自己夸赞两句。

     翠装少女秋波一瞪,娇嗔道:&ldquo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江湖中以轻功成名的人我已会过不少,可是就连&lsquo云龙九现&rsquo酆子甲那号人物,对我都要服低,不然为什么人家会叫我&lsquo凌无影&rsquo而不叫我本来的名字呢?&rdquo 管宁虽然与她交谈许久,可是直到此刻才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号,忍不住脱口道:&ldquo那么你本来的名字是叫什么?&rdquo 翠装少女面颊又微微一红,低声道:&ldquo我本来叫作凌影,他们不过在中间加了个&lsquo无&rsquo字而已。

    &rdquo 要知当时女子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本是不太轻易之事,管宁脱口问出之后,心中已有些后悔,生怕这娇纵的少女会突然给自己一个难堪。

    哪知她竟如此柔顺地说了出来,心神不禁为之一荡,目光抬处,却见她竟也在凝注着自己。

     这一次两人的目光相对,各自心中的感觉,已和方才大不相同。

     更不相同的是,他们目光一触,这翠装少女凌影便立将秋波转了开去,生像是管宁此刻的目光和方才有些不同似的,这种微妙的变化,你在生命中若是也有过一段温馨的往事,那么你不用我说,便也能了解得到的。

     管宁却仍在呆呆地望着她,只见她微垂螓首,忽又一笑道:&ldquo我轻功虽&hellip&hellip虽然不坏,可是在暗中偷放暗器的那两条人影,轻功却更高。

    我自入江湖以来,几乎没有看过能有一人轻功更高过这两人的,只是我明知未必追得上他们,心里仍不服这口气,咬紧牙关,拼命地追了上去。

    &rdquo 管宁暗中赞叹一声,这少女虽是女子,却有男子汉的豪气,可是在男子汉的豪气之中,却又不失其女子的妩媚,这种女子倒真少见得很。

     却见她语声稍顿,接道:&ldquo我施出全力,又追了一段,虽然没有追上,但距离却也没有拉得太长,眼看前面绝壑深沉,似乎已到路的尽头,呀&hellip&hellip那时我心里真是高兴,这下子他们可逃不掉了吧!&rdquo 管宁剑眉微皱,沉声道:&ldquo他们两人轻功既然比你更高,而且又比你人多,你虽然追上了,又能怎的他们?&rdquo 凌影轻轻一笑道:&ldquo那时我可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只想把他们追上,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用那么恶毒的暗器来偷偷打我。

     &ldquo哪知这两条人影看看已走到绝路,其中一人突地手臂一挥,挥出一段长索来,另一人飞快地接到手里,又是一挥,这条软软的绳竟被挥得伸了出去,而另一人竟借着这一挥之势,掠过了宽度达五丈的绝壑,身影方自站定,手腕一拉,便将这边的一人也拉了过去。

    这两人不但气功、轻功都妙到毫巅,而且两人配合的佳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就在眨眼之间,这两人便都已掠过了绝壑。

    &rdquo 她一边说着,还一面比着手势,说到这里,手势一顿,长长叹了口气,方自接着说道:&ldquo我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种惊人的身手,几乎连脚步都忘记动作了,哪知&mdash&mdash&rdquo 她话犹未了,肩头突地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大惊之下,骇然回顾,却见那老年樵夫正自望着她,沉声笑道:&ldquo你话说得多了,可要喝些茶。

    &rdquo 凌影轻轻一笑,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望着这奇异的老人又自走出门外,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管宁却在暗中忖道:&ldquo她本来极为自负自傲,可是却对这两人的武功如此称赞,看来这两人的武功必定是极高的了。

    &rdquo 心念一转,又忖道:&ldquo那么,难道这两人便是那峨眉豹囊,便是四明山庄中惨案的凶手?&rdquo 却见凌影俯首沉思半晌,浅浅呷了口杯中的茶,接着又道:&ldquo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正在发呆,哪知身后突地风声微拂,一条白衣人影,电也似的从我身后掠到前面,掠到绝壑之边,身形根本没有停顿一下,双臂微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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