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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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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给你们部门单独赞助些经费,不成问题。

    ” “那倒不用了。

    ”谭飞替我回答道,“所有款项都得统一入账。

    我们部里不留钱。

    ” 老总还想再说什么,但谭飞已经站起来,伸出手道:“我会尽快把合同拟出来,您也准备一下,过两天我找专业的同学帮您拍片子。

    ” 看着老总背着手踱出门去,我一肚子不痛快,坐在小沙发上拍着扶手。

    “什么啊!我最受不了这种动不动就想教育人的人了。

    他总觉得他那一套商业上的规矩才是真理,觉得学生都幼稚!凭什么呀!市场是市场,学校就是学校!还有你,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什么都答应,还替他们操心!” 谭飞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答话。

    等我全都抱怨完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你真可爱。

    ” 接下来的大赛筹备就进行得很快了,签合同、宣传、安排场地、舞台布置、选手训练,其他几个部门早就蓄势待发,各项工作立刻步入正轨。

     我们部开始把重点转移到联络嘉宾与媒体,谭飞安排我负责校外来宾接待,赞助部分由他自己全权管理。

    于是一直到晚会前夕,我都不知道谭飞准备怎样应对学校和公司双方面的要求。

    听说他用两个下午给那位气宇轩昂的老总拍了video,我没看到成品,但我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样的拍摄才能不让当天晚上出席的校领导脸色发青。

     比赛当天早上在礼堂见到谭飞,他正和艺术中心的同学一起忙着搭建舞台背景,见到我就笑着挤挤眼睛。

     “晚上把其他嘉宾安顿好,就跟我一起陪公司代表吧。

    ” “你准备怎么干?” 他扬扬眉毛指着天空:“天为什么是蓝的?” “你什么意思?” “因为太阳是红的啊。

    小傻瓜,自己琢磨吧。

    ” 说完,他又开始忙了,拿着喇叭叫着各方人马,统筹全局。

     当晚的一切都还算顺利,从下午开始,我就忙着接待各方来宾,电话在校门保安、报社、外校师生之间不停转来转去。

    出了一些小岔子,但基本无伤大雅。

    一整天的忙碌让我完全没空替谭飞担心,直到一切都顺利就位,会场灯光完全暗下,观众的荧光棒兴奋不已地左摇右晃时,我才想起谭飞早上的话,连忙奔到主席台右侧的小包厢,气喘吁吁地在他和那位老总身边坐下。

     “不错,真是不错!”我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老总先生嘉许的声音。

     我低头朝会场中心望去,当时场内已是一片漆黑,只有舞台中央两道蓝光分外鲜明。

    我仔细一看,才发觉原来那就是舞台背景上的产品广告,不知道谭飞用了什么样的荧光材料,在黑暗中完美地吸引眼球。

     “小李呀,”老总一边点头一边对我说,“你要学学这位小谭同学,你别看他年龄小,办事头脑可真不错。

    而且又懂得新知识,你看这广告还有立体效果呢。

    ” 我心里怦怦跳着,暗自猜测着观众们的反应。

    我探头朝观众席上望去,只见黑暗的海洋颇为平静,荧光棒的星星点点甚是好看,完全没有出现嘘声或是跺地板的抗议。

     就在这时,几声浑厚的鼓点打破了寂静,舞台两侧的追光突然亮起,顶棚的七彩大灯也一明一暗地投下了炫目的光华,观众中爆发出一阵浪潮一样的欢呼。

    节奏强烈的舞曲如焰火一般在会场中绽放开来,一阵蓝紫色的烟雾过后,三个女孩和四个男孩跳着狂风般的街舞出现在舞台上。

    观众一下子high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舞台背景又发生了变化,几个舞者身后,赞助公司和老总的画面伴着激昂的节奏闪现出来,先是老总几个不同角度的特写,接着是公司总部园区的画面,配合着音乐一亮一暗。

     “我后来临时把方案改了,”谭飞轻声对老总说,“我觉得融合音乐的方式可能比直接播放更有效果。

    ” 老总没有说话,看上去是被整个舞台的影像所吸引,甚为专注。

     我也仔细地盯着舞台中心,画面变成老总在校园里漫步。

    我越看越觉得奇怪,我发觉,所有的影像都太有立体感了,简直不像是在屏幕上呈现,而分明像是真人实景。

     “这是……激光全息6……”我一下子明白了,张大了嘴看着谭飞。

    他使劲踩了我的脚一下,又轻轻地向我点了点头,我立刻闭上了嘴。

     老总显然对这样的出场非常满意,因此,尽管影片从始至终没有他一句讲话,但他还是赞许地拍拍谭飞的膝盖说:“小伙子,不错嘛。

    想不到你们现在拍片子的技术这么好!”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顺利了,晚会在灿烂的灯火和优美的旋律中流动,而公司的产品广告始终在舞台中央闪闪发亮。

    黑色的布景前,蓝色的光影流动,像鸡尾酒杯中的雾气,带着虚幻的若即若离,一会儿耀眼,一会儿迷离,刺目的同时散发出无可抗拒的诱惑,如同名利场中的梦想一样闪光。

    如果不知道真相,没有人能看得穿。

     广告一直都在,但现在我放心了,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能看得到。

     每个人都很开心,观众、校领导、公司代表以及我们。

     真是一个完美的夜晚。

     晚上,当我们目送老总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我笑着狠狠地捶了谭飞一下:“你不够意思!事先都不告诉我,害人家一直担心!”见他嘿嘿地笑着,我又加了句:“不过,你这算是欺诈,哪有广告只打给自己一个人看的!” “哪里是欺诈,合同只说了广告,又没说必须多少人看见。

    ”谭飞一本正经地摇着头,“‘年轻人脑子就应该活一些,以后是要走入社会的,现在就得好好学学啦!’”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又问:“可是这也够冒险的,你就不怕他走到场馆其他角度看看,把你的小伎俩识破吗?” “他?”谭飞笑了,“你觉得他会喜欢换角度看事情吗?” 写于二〇〇六年五月

做一个家庭主妇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

    来美国一年了,我的生活开始无法遏止地向深谷滑去。

     也许我不应该选择F2出国,应该自己申请,可是做决定的时候,谁能知道所有结果呢。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分开了我会怕。

    这想法不切实际吗?只是这样简单的一点愿望,我从来不向生活奢求什么。

    如果我知道美国的生活是这样单调,如果我知道所谓大学城不过是个村子,如果我知道男人的实验室要远远大于生活,那么我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我起码不应该放弃我自己,放弃我习惯的一切,放弃我十六年的读书考试。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害怕承认这一点,可是我不得不承认。

    我真的害怕,在他身边也怕,怕失去他,更怕在失去他之前失去我自己。

     “你想太多了。

    今年赶快申请,还有希望。

    ” 吃早饭的时候,他又一次说我想太多了。

    他常常这么说,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像扭头一样轻轻把我的话扭开,只需要一句:你想太多了。

     是的,他是对的,我应该振作,我应该赶上今年的申请。

     我向他笑笑,想忍住心里的委屈,不想哭,不想在他出门之前把他一天的好心情弄糟,我想笑得开心一点,甜甜的像桌上的布朗尼,像个好太太,像韩剧里的女主角。

    我真的想笑,我不想哭。

    真是讨厌,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他被我的泪水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接着又有点懊恼,随后很快变成烦躁。

    他强忍着怒气把报纸叠上放在一旁,把咖啡杯推开,像执行一项任务一样来拉我的手。

    他想表现得温柔,这是他最后一道容忍的底线。

    他说:“亲爱的,别哭,哭得都不可爱了。

    ”他的话显得空空荡荡,在厨房的阳光里碎裂。

    其实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我知道这一点,所以连我也讨厌我自己。

    他喜欢的我喜欢,他讨厌的我也讨厌。

    怎么办,我让他这么为难。

    他其实根本不想安慰我,他很烦,但他在努力做形式,只是还想维持关系。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觉得我很讨厌。

    ” 我把手抽回来,揉着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强大起来。

     “你别这样。

    ”他像是在求我。

     “你快走吧。

    快去实验室吧。

    ”我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 他忽然有点儿火了,站起身。

    我们俩都僵住了。

     好一会儿,他缓缓地坐下,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开,亲了亲我的额头,声音显得很漠然:“你这几天有点神经质,也许是不舒服了,去看看医生吧。

    ” 我摇摇头,问他:“我中午去找你一起吃饭好吗?”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他走了,狭小的厨房显得很大。

    空灵的阳光打在餐桌上,饼干渣,半个荷包蛋,咖啡机。

    身旁是米黄色的木头橱柜,柜门上有花纹线,碗碟纯白,有一丝绿花,码放得整整齐齐,锅灶安静而光亮,水池边没有污点。

    一切都是如此干净整洁,如此理所应当。

    它们当然干净,因为它们是我每天的全世界。

     上午我去超市买东西,想买件颜色温暖的衣服,希望中午见他的时候,能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

    换个颜色也许就能换个情绪,这道理或许鬼扯,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我的情绪太坏了,实在太坏了。

    我真想让自己好起来,好得像柠檬的颜色,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团漆黑。

     昨晚我做梦了。

    梦见我在无边的夜里奔跑,哪边都没有方向。

     我给国内从前的导师发信,希望他能帮我写推荐信,导师婉拒了。

    这几乎是必然的,大四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用心。

    那时只想着结婚,只想着跟着他出国,只想着到了美国养尊处优,哪里有心情做污水处理的调研。

    我的成绩不好,想申请到他的学校实在很渺茫。

    去年刚来的时候就申请了一次,没有被录取,今年想着降低标准重新来过,可是连准备材料的勇气都没有了。

    漫长的申请根本就是一场战役,稍有一点犹豫,就坚持不到结尾。

    我的电脑在家摊开着,像一个烂摊子,我不想碰。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飞速驶过一辆汽车。

    马路不宽,可还是显得空旷。

    快餐店门口有一个咧着大嘴笑的牛仔的路牌,笑得那么灿烂,是我唯一的安慰。

    快餐店旁边是比萨店。

    比萨店旁边是巨大的像仓库一样的超市。

    超市旁边是田野,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出城了。

    我站在停车场中央,纵横交叉的白线像画地为牢,我站在那虚假的牢里,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很想打电话,想找个人拜访一下,想听听除了我自己之外的另一个活人的声音,可是头脑空空如也。

    事先都没有定约会,能去找谁呢。

     中午去他实验室的路上,我小心翼翼地重新想了想我们最近的这些天。

     他和一年前肯定不一样了。

    这是他变了,还是自然而然的厌倦,我说不清,但我能感觉出来。

    他不再喜欢和我开玩笑,不再喜欢逗我开心,不再一到晚饭时间就兴冲冲地跑回家,到厨房里大叫着抱住我,说饿死了饿死了,老板真是资本家,老婆真是人民的大救星。

    他回家越来越晚了,回来也没精打采,我说话也不认真听,他有时候看着电视,一个人发呆,眼睛定定地像是看着外太空,我站在一旁看他那么久,他也没有察觉。

    他开始觉得我无聊。

    他不想表露出来,可还是在话语的边边角角露出蛛丝马迹。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啊!”有一天他说。

    他看着我的样子像看着他出错的机器。

    我心里害怕。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无聊,可是谁能给我一道光呢,有一道光,我就能从这无边的生活里走出去。

    一道也好啊! “阿康。

    ”我在他背后叫他。

     他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还有点茫然。

     “你干吗呢?” “没什么,去吃饭吧。

    ” 他关了屏幕,我们来到餐厅。

    身边的大学生熙熙攘攘,录音机放着大声的黑人说唱乐,胳膊下夹着滑板,哟哟地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说话不得不提高声音。

     “你现在做的课题是什么啊?” 我微笑着,关心他的学业。

    我一点都不懂,但我想知道他每天在想什么。

    我以前都不问,因为我知道我不懂。

    今天我想主动问问,人们总说男人也需要被理解。

     “黑洞和暗能量。

    ” “那你都做什么呢?” “我们最近设计了一个实验,探测暗能量。

    非常细微的扭矩实验,如果有暗能量和正常物质世界相互作用,应该能探测到。

    ” “我一直想知道,什么叫黑洞啊?” “就是一种引力极大的天体,连光线都跑不出来。

    黑洞就是吸进一切,什么都逃不掉。

    ” 我倒吸了一口气。

    原来我的生活就是黑洞。

     “原来生活就是黑洞。

    ”我说。

     “什么?” “生活,还有欲望,吸进一切,怎么都逃不出来。

    ” “真是女人。

    ”他毫不在意地低头切着香肠,“言情风格。

    ” “难道不是很有道理吗?” 他耸耸肩:“嗯,有道理。

    ” “那什么是暗能量呢?” “暗能量,”他停下刀叉,有点高兴了,“是一种人类还不了解的宇宙组成,推动宇宙加速膨胀。

    你知道,任何物质都只有引力,只能拉着宇宙时空向中心集中,只能让膨胀减速,可是现在人们发现,大概在四五十亿年以前,宇宙开始加速膨胀了,这说明至少有一种存在,能够产生推斥力,而且随着时间演化逐渐增多。

    ” “四五十亿年前?那不是地球诞生的时候?” “差不多吧。

    ” “既然是这样,那么会不会暗能量就是人的悲伤?”我认真地问,因为想到自己敬畏的东西而声音有点发抖,“会不会生命的情绪真的有重量?因为宇宙中悲伤的情绪越来越多,所以宇宙开始加速膨胀?只有悲伤让一切相互远离。

    而这样也能说明为什么是在四五十亿年前了。

    ” 他笑了:“四五十亿年前,地球上可还没人呢。

    ” “但有外星人啊,比我们早一些的,总之是在宇宙半途中生成的。

    ” 我说得很严肃,想到那些在无边遥远的地方悲苦的痛哭,化作宇宙中无比强大的推斥力,感觉十分神奇而肃穆。

    但他完全没有和我一样的感受。

    他只说这个点子不错,可以发到bbs上。

    他甚至连笑都没怎么笑,很快就心不在焉了,专心将他的薯条和沙拉吃了个干净。

    我问他这几天工作得好不好,他摇摇头说不好,不出结果,和老板关系也很僵。

    我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什么,让我别管了。

    我说晚上去城里看烟花好不好,今天有个电影节。

    他说行啊,但他可能要先加班。

    我说没关系,我下午就坐车过去,在城里等他,晚点没关系。

     午饭吃得不冷不热。

    我想理解他的努力没有任何作用。

    我们都没有提早上的不愉快。

    就像路上的一个陷阱,我们都小心地绕开。

    陪他回实验室的时候,我们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穿着短裙和长靴,和他热情地打招呼。

    我问他那是谁,他说是新来的师妹,跟谁都打招呼。

    我说性格真好啊,是不是?他敏感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别神经兮兮啦。

    那一刻我看他离我好远,慢慢向我远去,远得我连碰都碰不到,更不用说抓住他的手了。

     然后,我就和他告别了。

     下午一个人在城里逛了很久。

    所谓城里,是离大学城最近的一个城市。

    大学城就是几万人的一个小镇,一个镇子一多半都是校园,除了学生就空空如也。

    我们大规模的采购和娱乐都要来附近的这个城市,坐长途车一个小时,倒也不算太不方便。

    城里比小镇热闹些许,街上能看到来往的一些人,举着热狗和巧克力,这让我有了一丝生活的气息。

    我好像好一点了,不像早上那样一团糟了。

    我给他买了一顶帽子,想着晚上应该能过一个好一点的夜晚了。

     可是晚饭时间他没来。

     晚上八点,他还没来。

     晚上九点了,他仍旧没来。

     我在一家快餐店坐到自己实在坐不下去了,走到外面给他打电话。

    没有人接。

    高高的露台能看见半个城市,灯火下的高楼街巷颇有种唬人的辉煌。

    这边的城市通常雷同,市中心有几幢耸入云霄的高楼,除此之外,就只是一座座简单相似的小房子,零零散散地铺开。

    白天看起来算不上繁华,但夜晚灯光都亮了,却颇有种富丽堂皇的错觉。

     富丽堂皇的空楼,人去楼空,办公室都锁着,只有灯光亮着。

    我站在露台上,看着对面楼空虚而明亮的上百间房屋,忽然有一种闯入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好像是在梦里,全世界都没有人,只有我一个,一个人站着,对着四下里的黑暗,仿佛到处有光,却到处都没人。

    露台上空旷得如同大漠,夜凉如水,头顶没有月亮。

    我继续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手机里嘟嘟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像穿过深夜的长久的哀号。

    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是在梦里,我是在另一个世界,我是在黑洞,所有人都将我抛弃了,这个世界没有人,我想和人说话,没有人理睬,我想理解人,没有人想被我理解。

     忽然之间,我明白我怕什么了。

     我怕我消失。

    我怕我在他生命里越来越小,越来越淡,越来越没有痕迹,就好像在木头上画过一条线,起初清楚,但随着木头表面受风沙打磨,最终磨平,再也看不见线的位置,轻轻易易,再也不被需要,甚至再也不被想起,一个多余的、曾经的存在,一点点在时间里消失,被忽略。

    我怕,我颤抖起来,风吹得身体摇摆,我怕。

     我继续给他打电话,电话终于通了,他听起来很不耐烦。

     “对不起,真对不起。

    但我今天实在去不了了。

    实验弄得很差,刚刚跟老板呛火。

    ” “没测出来吗?” “没有。

    你自己能回来吗?我记得长途车还有一班。

    ” 他很忙。

    他有他的大事情占据心灵。

    他有他要操心的工作。

    我在他生活里画不下痕迹。

    他有他的朋友,他的导师,他的师妹。

    我什么也不懂,说话都说不上。

    我是一个透明的人。

    他为什么不顺利呢,他那么聪明,那么努力,怎么探测不到想要的结果呢。

    他现在很烦躁,很有火气。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看来我是错了,暗能量不是人的悲伤。

    要不然为什么我这么这么悲伤,他还是什么都探测不到呢。

     也许,也许,暗能量不是情绪,而是灵魂本身?也许人的灵魂是有重量的,不是有人说过灵魂的重量是21克?也许所有活过的生灵都没有消失,它们只是化作了推动宇宙的力量,也许灵魂永远不散,它们就在我们身旁? 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勇气,我不孤单了,这周围也不是空的,它们都在,所有曾经的灵魂,它们没有消失,它们就在我身旁,陪伴着我,温暖着我,欢迎着我。

    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我参透了它们的存在。

    我有勇气了,我要让自己再深刻地在他生命里刻下一道痕迹。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我要飞起来。

    我要变成暗能量。

    烟花亮了。

    我只需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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