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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了吗?”赵渊问他,“出陕西的时候,你还能吃小碗稀饭,现在粥都不愿意喝了……想必是我做的难吃。
待找到了倾星阁,让无忧子师尊治好了你的病,换你给我做饭好不好?”
他放下盏,给谢太初掖了掖被子。
“那时候,我们一起回宁夏,去张亮堡。
你晒些腊肉,配着小米粥,一定比我做得好。
”又想了想,自己笑了起来,“我倒忘了……那会儿我们就在京城了,怎么能去张亮堡。
”
篝火的光跳动着,从车窗内*进来。
赵渊看向那团火光,脸颊在跳跃的光中,半明半寐。
“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禅让皇位,是不是就可以……”他低声问了一句,却没有说完这句话。
谢太初安静地躺在榻上,平稳呼吸着,没有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噼啪作响的木柴。
过了好一会儿,他下了车,将谢太初剩下的半碗熬得烂糊的人参粥饮尽,然后弯腰进入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帐篷里休息。
雪更大了。
落在帐篷顶上有轻微的沙沙的声音。
他看着那棚顶,又想起了谒陵之乱谢太初带他出逃躲藏在洞穴里的那一夜。
很快的,困意和疲倦袭来,带着他坠入温柔的梦境。
*
半夜的时候,天气彻底冷了下来,外面的积雪压低了帐篷顶。
赵渊猛然醒来。
心绪一动。
他弯腰从帐篷里走出去。
便瞧见,谢太初已经醒来,拿着一件大氅正走过来。
他虽然依旧消瘦,可却十分精神。
赵渊一愣,喜道:“太初!你醒了!”
谢太初将那大氅披在他的肩头,又将他的发丝理顺,才温和道:“我醒了。
”
“饿不饿?给你特意做的粥还热着,你快来吃些!”赵渊不疑有他,拉着谢太初的手,与他一同坐在篝火旁,又为他盛了一碗粥。
“里面有人参、灵芝。
都是补气补血的东西,你精神差,多吃一些。
”他道,“你、你没事了吧,你休息了这些日子,都昏昏沉沉的,我多少有些担忧你。
”
谢太初端过那碗粥在手,却不吃,只看他。
赵渊有些羞讷:“你、你看我做什么?”
“自徐州昏迷到现在,朦胧中见过几次殿下……却都看不真切。
很想念你。
”谢太初温和的回答。
“我们马上入山了,待入了山,进了倾星阁,见过无忧子,便能给你治好病。
”赵渊对他道。
谢太初一顿,抬头看他。
“你可恨我?”谢太初问,“我屡次欺骗你,让你一直蒙在鼓里。
”
赵渊怔忡。
“恨。
”他说,可旋即他又道,“可若不爱,又怎会有恨。
”
“我恨过你,在谒陵之后。
那时知道你束手旁观,是真的恨你。
你若出手,我父兄何以惨死?那时候只有这般的想法,才活得下去。
后来,我逐渐冷静,想明白了我恨的并非你,而是无力的自己。
我孱弱无力,救不了我的亲人,凭什么怪你的选择?”
“可是后来,不光是谒陵的事情你早有预料,其余种种……不过都是你的布的棋。
你对北边的情况异常熟悉,我瞧见过你在阴山立下的无字碑。
你曾花过数载时间,足迹遍布北疆。
宁夏官场的污秽、甘州福王的刚烈、其他藩王的窘境、甚至是归化城三娘子的心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