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像把钝刀,将滇西官道上的青石板磨得发亮。
段誉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大理界碑,衣摆已被檐角滴落的雨水浸出深痕。
忽然想起父亲当年说过的话:“这世上最毒的不是鹤顶红,是女人等不到的花期。
”
他正欲绕道,忽闻头顶枝桠轻响,三枚裹着香粉的银针已擦着额角钉入树干,针尾绣着曼陀罗花纹。
他不知道,三日前在驿馆替那卖糖粥的老妪包扎伤手时,指尖沾染的曼陀罗花粉,早已成了引路的鬼火。
第一局醉蜂酿
第一次交锋来得毫无征兆。
头一夜投宿的“望云楼”酒旗,在暮色里晃成一团模糊的绛红。
店小二捧来的绿豆汤里,浮着三朵半开的曼陀罗,花瓣边缘泛着不易察觉的金粉。
段誉饮下第三口时,忽然听见后院传来幼猫细弱的叫声。
柴房里蜷着个灰衣少女,鬓角簪着的素白栀子沾着夜露。
她腕上的齿痕渗着血珠,见段誉进来,苍白的脸泛起潮红:“公子可是段家世子?”
话音未落,梁上突然有细雨飘落,哪是细雨,分明是万千金尾蜂振翅声。
可这次他早有防备,怀中木婉清所赠的驱虫香囊正散着淡淡药香,蜂群在丈外盘旋,竟不得近。
段誉惊觉内力运转不畅,才想起那碗绿豆汤里的金粉,原是曼陀罗与醉蜂花合制的迷药。
他指间刚凝起六脉神剑的气劲,少女忽然从袖中抖出毒烟,烟雾里竟混着他熟稔的檀香——那是无量山洞里王姑娘常焚的香。
这分神的刹那,细网已缠住脚踝,他踉跄间撞翻柴堆,却发现柴堆下埋着半坛烈酒,酒坛封口的蜡印,正是姑苏王家的牡丹纹。
第二局镜中影
第二次算计,段誉终于明白,这曼陀山庄的每一寸风、每一片叶,都浸透了对大理段氏的恨。
第二日正午,段誉在青石桥边救下的“落水女子”,发间别着的银簪刻着曼陀罗花纹。
她呛咳着伏在段誉膝头,水珠顺着下颌滴在他袖口,却在落地时溅出细小的火花,那是西域奇药“焚心露”,遇水即燃,专破内家真气。
桥洞下突然驶出三艘乌篷船,船篷上绘着的曼陀罗花在日光下泛着油光。
船头立着的灰衣人正是昨日“望云楼”的店小二,此刻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酒壶,而是淬了蛇毒的软鞭。
段誉退至桥栏边,忽见水中倒影里,桥栏雕花竟与曼陀山庄的月洞门分毫不差,原来这石桥本就是依着王夫人庄中格局所建,每一块栏板都是机关,暗藏的弩箭早已瞄准他周身大穴。
“世子可还记得,令堂当年在曼陀山庄折过的那枝茶花?”
女子突然冷笑,指尖划过银簪,簪头竟弹出淬毒的细针,“夫人说,要留您一条性命,却也要让您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
话音未落,桥板突然翻转,段誉坠入水中的瞬间,瞥见船篷里飞出的不是渔网,而是裹着曼陀罗花粉的杀人蜂,这是要引他同归于尽于长满倒刺的芦苇丛,任毒水侵蚀伤口。
第三局蜂鸣咒
第三次,也是最狠的一次。
第三夜的月,被曼陀罗花田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