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若能救大哥,便是让我耗尽真气又何妨?”
众人散去时,雁门关的风忽然停了。
虚竹独自站在关门上,望着南方天际,那里有几点星光,像萧峰喝酒时眼中的火光。
梅剑悄悄递上暖炉,却见他摇头:“去把灵鹫宫的旗号挂起来吧,让大哥知道,咱们来了。
”
段誉靠在马车上,望着车辕上系着的红绸,那是从丐帮那里讨来的,说是能辟邪。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里,他听见远处传来丐帮弟子的低唱,唱的是当年萧峰在杏子林改的《水龙吟》,调子已走了样,却仍让他心口发紧。
吴长老坐在篝火旁,望着跳动的火焰,觉得心里的空落落的。
掌钵龙头递来酒葫芦,他推开:“明日之后,或许再无机会喝这中原的酒了。
”声音轻得像火星子,转瞬便被夜色吞了。
五更天,雁门关的雪又下了。
虚竹望着关内攒动的人影,忽然想起少室山上,三人结拜时的情景。
那时萧峰说“咱们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他抬手拍了拍身边白雕的头,白雕长鸣一声,振翅飞向夜色深处,翅膀带起的风雪,落在他衣袍上,像撒了把碎钻。
雪越下越大,却掩不住关内生起的篝火。
三百丐帮弟子的刀已出鞘,少林僧人的禅杖在雪地里划出深痕,段誉的白马正在啃食枯草,马蹄偶尔踏碎冰块,发出清脆的响。
虚竹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终是挡不住江湖儿女的肝胆相照——就像当年大哥在聚贤庄,明知是死,仍要为兄弟喝那一碗断交酒。
风过处,杏黄旗、少林旗、灵鹫宫的白鹫旗,在关楼上猎猎作响。
雪片落在吴长老的头上,转瞬融化,像流泪。
地牢的石墙上凝着水痕,像被人用指甲抓出的泪痕。
萧峰靠在潮湿的草席上,铁镣拖着半截生锈的链条,每动一动便发出碎玉般的轻响。
头顶三尺处有个碗口大的铁窗,此刻正漏下一片惨白的月光,恰好映在他左颊那道斜长的刀疤上,像条沉默的白蛇盘在冷玉上。
第一拨人是在戌初来的。
靴声碾碎了满地虫鸣,火把将铁栏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扭曲的枯枝。
来者是南院枢密使耶律重元,腰间玉珏撞在甲胄上叮当有声:“萧大王可还记得,当年在那卜泊射下的那只海东青?它的爪子至今还悬在本宫书房里,萧大王也想做那只海东青?。
”
萧峰闭着眼,声音沉得像井底的石头:“枢密使该记得,那只海东青是替北院大王挡了三箭,下场不过如此。
”
第二拨人带了酒。
醇美的烧刀子香气漫进地牢时,萧峰终于睁开眼。
来者捧着鎏金酒盏的手在发抖,正是在雁门关外替他牵马的亲卫阿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