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的手指触到冰墙时,指尖已冻得发麻。
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世间最冷的不是冰雪,是人心。
"
此刻他面对的却不是人心,是蒙着白纱的女子。
纱后的眼睛像两汪深潭,潭底藏着化不开的雾。
"你来了。
"女子的声音比冰棱还轻。
虚竹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
他看见女子雪白的衣袖在月光下流转,忽然想起天山童姥临终时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比冰窖更深的秘密。
"你冷吗?"女子忽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竟有暖意,像是腊月里晒过的棉被。
虚竹全身一震。
这双手他记得,那个雪夜就是这样的温度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此刻这温度正沿着他的血脉蔓延,烧得他心口发疼。
"我...我..."他终于开口,声音却像被冻住的琴弦。
虚竹忽然看清女子眼尾的泪痣,如落在雪地上的红豆。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胸腔里奔腾。
"原来你也记得。
"女子轻轻叹息。
她的叹息像冰棱断裂的声音,清脆里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虚竹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像一片雪花,轻盈得随时会融化。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怀中的温暖。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冰窖等你。
"女子的声音埋在他胸前,"你知道冰有多冷吗?冷到连眼泪都会结冰。
"
虚竹闭上眼睛。
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寒冷不是冰窖,是等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而此刻,怀里的温暖让他宁愿永远沉溺在这冰天雪地里。
烛火突然熄灭。
黑暗中,虚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会一直在这里。
"
冰棱坠落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像是命运的叹息。
夜,西夏王宫偏殿外。
月色如刀,割得檐角铜铃叮当碎响。
三个人影立在汉白玉阶前,石灯笼里透出的光在他们衣摆上投下暗沉沉的影子。
虚竹的僧袍还沾着殿内檀香,手指绞着袖口补丁:“那……那位公主说的,实在不是有意……”
段誉忽然笑了,笑声像夜风卷过檐角冰棱,清冽里带着碎响:“虚竹兄何必致歉?这世上事本就如棋局,落子无悔,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观棋人。
”他抬手拍了拍虚竹肩头,玉坠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色,“当年在无量山,我若知道神仙姐姐的画卷最终会落在你手里,怕是要提前念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