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过。
半截银须飘飘荡荡落在炭盆里,焦臭味弥漫开来。
耶律洪基握着滴血的匕首,刀尖挑起老人下巴:"你看这烛芯。
"
众人这才发现,案头红烛不知何时已燃到尽头。
最后一滴蜡泪坠落的瞬间,辽王突然反手割断烛芯。
"传令三军。
"
他甩开匕首,任它钉入描金柱三寸深,
“大军明日日出时分开拔,日落时本王要看见雁门关的烽烟。
”
毡帐外,月光照着他踏碎的酒盏残片,每一片都映着北方草原的狼嚎。
远处铁林军校场传来甲胄撞击声,像极了某种巨兽苏醒时的骨节响动。
暮色像块浸了血的牛皮,正慢慢裹住雁门关的箭楼。
关门上的铁环生着绿锈,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响,惊起墙头几只灰扑扑的老鸹。
萧峰的马缰在掌心勒出深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箭楼上森然林立的刀枪,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阿紫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兽皮护腕传来,却暖不了他眉间凝着的霜。
“萧大侠。
”守关将领的铁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抱拳的手稳如磐石,腕间护腕上的“雁门”二字已被磨得发亮,
“非是末将不念旧情…”他忽然抬头,目光扫过萧峰身后骑马的数人,瞳孔在面甲阴影里缩成两点,
“昨夜探马回报,辽军先锋已过白登山,此刻关门若开一条缝,怕是连风都要带着血灌进来。
”
山风卷着沙砾打在关门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萧峰的目光从将领腰间的雁门令符移到他紧抿的嘴角,忽然笑了,那笑比哭还冷,唇角扯动时,鬓角被血痂黏住的发丝微微颤动。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横刀的刀柄,指腹擦过刀柄上自己咬出来的齿痕,忽然转身。
阿紫看见他转身时,披风下摆扫过马镫,露出靴底磨穿的破洞。
她张了张嘴,却听见萧峰沉声道:“走。
”声音像块在冰河底泡了十年的铁,连尾音都结着冰。
一行人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敲出空寂的响。
将到转角处,萧峰忽然勒住马。
关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拢,铁闩落下的巨响惊飞了墙头老鸹。
他望着关外乱石堆里参差的断刀,此刻正突突地跳,像有把小锤子在敲打着什么被埋了十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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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
”阿紫的声音带着不耐,却在看见萧峰背影时突然哽住。
她从未见过这个永远挺直如松的身影,此刻竟像是被关门上的铁闩压弯了几分。
乱石堆的荒草在风里摇晃,像极了多年前少室山上那些举着火把的人群。
萧峰忽然甩缰下马,靴底踩过碎石的脆响里,他弯腰捡起半片生满铜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