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的。
况且仙姬是必要来的,朕就陪她一起来了。
已许了你的上表,不曾在东堂举哀,若是发哀再不来朕自己也过意不去了。
”
尉仙姬泪已落下,这时景风也出来了,尉仙姬拉着景风的手,直哭得泣不成声。
景风也红了眼圈儿,道,“母亲,你放心,不管谁杀了他,我都一定替他报仇。
”
尉眷对着尉昭仪一礼,又对文帝道:“陛下,先帝跟前的襄城王是对国家社稷有功,又随先帝征战,有此仪是该当的。
尉端于国并无多少功劳,陛下已赐赠建昌王,实在是当不了……”
文帝截断他的话头,道:“有功。
尉端对朕是忠心的,若非如此,这一回也不会死在灵岩石窟里面。
景风说得是,必当找出那个人来,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一样的得给尉端抵命。
”
景风道:“父皇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拉着尉昭仪的手,强笑道,“母亲,你听,父皇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哭了,哭坏身子了。
上谷公主也在里面,我陪你去坐坐,你的手冷得很。
你怎么穿这么少?小珂呢?怎么都不多跟几个人来?”
她一面说,一面扶着尉昭仪进去了。
京兆王对文帝道:“陛下,虽是来了,凭吊什么的却也免了吧,尉端是小辈,这真是当不起了。
”
尉眷忙道:“是,陛下请到内堂坐吧。
此处闹哄哄的,三公子,你陪着陛下可好?”
裴明淮道:“是。
”
京兆王辈份最高,便在文帝下首坐了,道:“陛下,你实在是不必来的,什么时候陛下还讲这些礼了。
”
文帝道:“总归是景风的驸马都尉,女儿的面子该得给的。
”
这么一说,京兆王也无话了。
裴明淮在文帝身边站着,总觉得京兆王看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多瞅了两眼,突然发现,也就数日不见,这京兆王的头发好像是更黑了几分,连面上的皱纹好像都少了几根,那一个精神焕发。
文帝见裴明淮一个劲在看京兆王,便道:“淮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裴明淮道:“我说了怕惹笑话。
”
文帝道:“你说便是。
”
“京兆王,您老人家……是返老还童了么?”裴明淮问道,“怎么我觉着就几日不见,您就又年轻了些呢?”
他这一说不打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京兆王身上。
京兆王甚是得意,摸着乌亮亮的一把胡子道:“还是你眼力好,一看就看出来了!”
穆庆下死劲地看了京兆王几眼,道:“不会真是听了裴兄的,把你府上的姬妾都遣散了吧?”
“那也没这么见效快。
”京兆王笑道,“宜都王,再猜猜?”
裴霖刚端了盏茶在手里,听他们对答,一笑不语。
京兆王笑道:“太师是猜到了。
”
“这还用猜么?”裴霖道,“京兆王,丹药还是吃慢些儿,若是叫你一日吃一回,你千万别一日吃三回。
虽说见效快,却也伤身,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人家孩子反倒得被连累了,好心办了坏事。
”
裴明淮道:“什么?”一转念间已然明白,叫道,“您老人家真敢吃凌羽炼的丹?!”
京兆王摸着胡子,得意洋洋地道:“我昨儿还去了静轮天宫呢,这京城里的点心铺子我都恨不得全搬到静轮宫去!哎哎哎,吃了真是身轻体健!孩子就贪吃,真是好哄!”
穆庆听得也动心了,道:“真的?果真如此,我也去。
”又对旁边的琅琊王司马金龙道,“你不是前些时候也久病不愈么?我一个人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那是个小孩子,要不一道?”
司马金龙笑道:“这一回病是折腾得久了,我这身子骨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爹都比我硬朗多了。
我倒是不信这个,不过若是宜都王有意,我陪你去便是。
”
裴明淮好气又好笑,碍于京兆王和宜都王都是长辈,又不好说话,只得望向裴霖。
裴霖道:“你几位就算是要吃丹药,也先让人尝尝。
就算是仙丹,一路上也不知要经多少人的手。
凌羽得皇上宠信,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近来朝中实在不太平,众位都是元老重臣,若是有人想一石数鸟,借凌羽的手来偷偷加害,那用这丹药真是个好法子,还是小心些的好。
”
京兆王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
”
文帝听得外面诵经之声,便问道:“是谁主持的?”
“是永宁寺新任的寺主法鸿大师。
”裴霖道,“陛下,法鸾大师不幸被害,便是这位法鸿大师担任寺主了。
刚上任的沙门统应该也要到了,今儿还在灵岩石窟主事呢。
”
文帝嗯了一声,道:“我倒忘了。
”
裴明淮忍不住道:“陛下,永宁寺这种皇家佛寺,寺主都是皇上亲自任命,您倒是不知道了。
”
“朕不是已经让你那好朋友任沙门统了么。
既是你至交,想必是靠得住的人,朕又何必多管,什么都操心朕怕睡觉都没空睡了。
”文帝道,“诵经的是永宁寺也罢了,那设坛的是谁?”
京兆王忙道:“都是依以前的规矩,大道坛派的人过来。
”又笑道,“陛下,静轮宫既给了凌羽,实则就是大道坛也是归他了。
天师的事,陛下还真可以思量下,陛下,咱们大魏也不能一味容沙门扩张,前年京师居然有沙门妖人叛乱,还是多拘着些好。
”
文帝道:“太师和宜都王怎么看?”
“京兆王说得是有理的。
”穆庆道。
裴霖见裴明淮一脸有话想说的样子,便道:“淮儿,你有什么话,当着陛下但说无妨。
”
裴明淮道:“陛下,先帝曾有诏令,谶记、阴阳、图纬、方伎一概不得挟藏。
先帝是英明得很的,他其实心里清楚,不论是谶讳阴阳还是西戎虚诞,都非正道。
以前是没法子,现在若再用图谶以纬国,那真是活回去了。
先帝的诏令是正理,正本清源,一齐政化,布淳德于天下,道理都是对得很的。
”
文帝笑道:“那你倒说说,那依什么为则才好?”
裴明淮一揖,笑道:“陛下从前的诏书不是早说过了么?宪章旧典,分职设官,欲令敷扬治化,缉熙庶积。
便从这里起最好。
”
文帝问道:“宜都王,你觉着淮儿说的如何?”
穆庆笑道:“陛下,我是粗人,不懂这些。
陛下既觉得有理,明淮又素来谨慎,那定然是好的。
”
文帝点了点头,又对京兆王道:“您老人家看呢?”
京兆王哈哈一笑,道:“陛下,只要不误了我的仙丹,您要怎么样,我都觉着是好的。
我老了,想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咱们也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不也都过来了?”
裴明淮笑道:“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
时政平则文德用,现在不就正是这时候了?”
京兆王点了点头,又转向坐在一旁的陆复,道,“只可惜你爹不在了,若是他在,定然会有一番话要说。
”
裴明淮早见着建安王陆复一脸心事的样子,只听文帝道:“陆复,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陆复起身,一脸惭色,道:“陛下,还不是为了我那侄子。
上次陛下就不该复他官爵,一点教训都没记住。
”
文帝淡淡一笑,道:“罢啦,你兄弟的功劳大,朕都记着。
定国只是骄纵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朕到你们府上见着,就让带回东宫,他跟太子一同长大,也确是被惯着了。
”
穆庆脸色微沉,道:“建安王,陛下问你正事,你倒说你那不成器的侄子。
他既如此,你这当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