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平荡拥兵百万的李家叛逆?”大帅的拳头轻敲石台,“朝中奸逆当道啊!我朝太祖武皇帝享国三年,太宗仁孝皇帝享国六年。
当今圣上已经执政二十六年了,近几年贪恋女色,越发不理朝政。
我还能战上几年?”
我只得默默听着,不知大帅为何突然说这么多。
“西域已经事发。
北疆的匈厥古日益侵扰神州,数月前居然屠了一座边城。
南方蛮荒之地,土人抗礼天朝,我朝威仪何在?最是让人痛心的是东方。
海盗横行,现在居然能上陆掠夺。
东海之外有国尼番,国中内战不休,民不聊生,却能派出战舰侵袭我神州上国!终有一日遭其浊辱。
”大帅仰天长啸,“天不利我大越啊!”
“大帅,后人的事,总是让后人自己去解决吧,当下还是平西……”我道。
“唉,你当我能平了西域之乱?我在金城才驻军十日,朝廷就发了三通催进文书,得了阳关,更给了朝中小人催进的口实。
”
“我……”
“我罢了你的战功,正是怕你行出于众而遭人妒。
”大帅又叹了口气,“此番出征,能够战死西域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若是得以凯旋,我这个三朝元老,又位极人臣,皇上拿什么封赏?必然是君臣相忌,黯淡终老。
若是平西不成,唉……”
“大帅,李彦亭逆天行道,出师无名,此一败也。
西域土地贫瘠,不足以久战,此其二败也。
战士思乡,望阳关而不得进,军心不稳,此三败也。
”我缓缓道,“另有大胡、东西野食,此三国必不肯见西域有他人裂土。
李彦亭处四战之地,无异于自寻死路。
”
“我大越又何尝不是四战之国?武啸星镇守北疆业已吃力,南方的曹彬被我掉来西域,与金绣程一攻一守。
东部本就军力薄弱,却又是我朝重中之重,天下赋税,大半来自河东、江南两路。
”大帅的目光停在远方的黄沙上,一样的深沉。
我深深吸了口气,坚定道:“大帅,学生愿以五尺残身,以报国恩。
”
“若是国老能听闻此言,必然大感欣慰。
”大帅慈善地把手搭在我的肩头,重似千斤。
我知道,若是今天不走,以后征战沙场成了我的归宿。
“将军死沙场,壮士暮年归。
一朝身披甲,半生为君忙。
”
我心里默默吟着金绣程的诗句。